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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耳邊傳來冷玉有規律的呼吸聲,還有自己的心跳聲,再仔細聽下去,還有冷玉的心跳聲。她終於明白他常說的那句話,當人的眼睛看不見的時候,耳朵真的會格外的靈。

“冷玉。”秦箏突然開口叫他的名字,這似乎也是第一次她如此鄭重地叫他。他雖沒答應,可是秦箏卻知道他正在等著自己未說完的話,“這便是你白日裡的感覺嗎?一片漆黑。”

“差不多吧,倒不至於一片漆黑,大概還是能看到一點光亮的。”他也少有的正經,語氣淡淡的,像是在說著與自己無關的話,“不過與完全看不見也沒什麼差別,總歸是眼睛沒用。”

“不一樣。你只是看不清而已。”她不愛聽他這般說他自己,那讓她想起墨臨淵說到自己雙腿時那一臉隱藏的落寞。“看不清又怎麼樣,這世間,又有誰敢說自己是看得清的?”

世間人,世間事,有哪些是清晰可辨的?又有誰能夠看清這一切?來來往往忙忙碌碌,所為何事怕是直到死的那天也參不破看不透。

冷玉有些意外秦箏會安慰他,而且是這樣安慰他。他一直以為秦箏是個被寵壞的女子,即便不是那種驕縱蠻橫不講道理的大小姐,但在雋王府那種環境中長大的孩子又怎麼會拋開了自身的得失,設身處地地為別人考慮?但是當他習慣性地拿自己的眼疾打趣的時候,她竟然會轉過來安慰他,而不是如往常那般雪上加霜地譏諷幾句。

外面有腳步聲傳來,走動之間沒有鐐銬叮噹作響,來人應當是獄卒或官差。秦箏在心裡默默地分析著,猜想著冷玉是不是也如此認為。

那腳步聲近了,身邊牢房中的人都紛紛站起來走到柵欄旁,甚至有人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有東西落地的聲音,是有人把什麼東西放下了,而且放下了不止一份。是什麼呢?

“是飯。”

隨著冷玉的聲音,秦箏張開眼,果然柵欄旁擺了一個托盤,上面有兩個黑乎乎的看上去像是饅頭的東西,還有一個破碗裡面淺淺地盛了些水。她很奇怪冷玉是怎麼猜到來人是送飯的,可是還沒開口問,就聽到他很鄙夷地道:“看不見不代表著只能用耳朵聽,你還有鼻子!這麼大的餿味你聞不見啊?”

那黑乎乎的東西果然是饅頭,只不過已經發黴餿掉了。看看別人的,也是一樣的餿饅頭和涼水,可是他們卻吃的如餓狼一般,她甚至能聽見他們吞嚥的聲音。

“甭看了,你還指望能看出一桌御膳來?”

冷玉涼涼的聲音傳來。秦箏卻不搭理他,見著分完了飯從牢房深處走回來的獄卒,拖拉著腳鐐上前,自懷中掏出一塊碎銀,隔著柵欄丟到地上,然後道:“差大哥,你掉了銀子了。”

那獄卒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喜滋滋地彎腰將銀子收了,踱到秦箏旁邊正色道:“謝謝啊。”

“不客氣,不客氣。”秦箏趁他靠近,又塞了一塊兒到他手中,輕聲道:“差大哥給我們送飯辛苦了,只是這吃食……”

她面帶難色地看看那饅頭,又看看獄卒,悄聲說:“我家公子過慣了好日子,實在是咽不下,能不能麻煩差大哥給弄兩個白麵饅頭來?”

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短。那獄卒掂著手中的兩塊碎銀,心裡明知這是極划算的買賣,嘴上卻嘟囔埋怨著離開了,不過不多時倒是真有白饅頭送了進來。

丟了一個饅頭給冷玉,秦箏拿了另一個坐到他身旁,看著他撕下一塊放進嘴裡咀嚼著嚥了便不再動口,她只當他是嫌這饅頭不好吃,沒好氣道:“有的吃就吃吧,要不是我,你連這還吃不上呢!”她看看仍舊放在那裡沒有動的餿饅頭,再看看不遠處對著餿饅頭流口水的惡鬼,她嘆口氣:“我便是從前流浪的時候也沒吃過這樣的東西。”

小心地將那饅頭丟到別的牢房中,看著那些人蜂擁而上爭搶而食,她覺得有些不忍。這些人雖是犯了罪,但是也不應當如此對待,讓他們不僅失了自由,連活著的尊嚴也沒有了。自己才進來不過一天,也幸虧身上有些錢才不用受那樣的苦,可是她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洗脫冤屈從這裡出去,若是身上的銀錢用盡也不能脫罪,那是不是也最終會落得與那些人一般田地?

就這麼想著,她忽然覺得有些傷悲,默默地回到冷玉身邊坐了,沉默半晌終於開口道:“咱們出去之後,再一起去吃麵吧!這次我要吃兩碗,而且不准你吃我的。”

冷玉淡淡地應了一聲,心中漸漸笑開。

他知道秦箏心中所想為何,也承認事情的確如她想的那般。可是這個丫頭卻忘了一件事,那便是丟了閨女的,可是首富林家。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