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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血色的臉,強壓下了心中的一絲酸楚,“朕早允過皇叔不必行禮的。”

“那是皇上仁慈,但臣不能因此而忘了本分。皇上始終是皇上,臣也始終是臣。”

君非寧沒說話,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隨即坐回桌旁撈了一本奏摺開啟看著。

外面的天色有些陰,厚重的黑雲沉沉地壓在屋頂,陣陣風略過外面的竹林,嘩啦啦地響成一片。偶爾颳得急了,捲了窗扇狠狠地摔在牆上,那聲音令人心中沒來由地跳漏了一拍。

墨臨淵隔著一張桌案看著君非寧低眉垂目,卻辨不清他的神情是喜是怒。也看不懂他將自己晾在這裡是何用意。

後腰開始作痛,他撐著將自己微微換了個姿勢,卻引得一陣更加劇烈的疼痛襲來,不由得吸了口氣,咬著下唇將呻吟聲吞下。

君非寧起身,踱到窗邊將窗子掩了,又重新拾起摺子,完全沒有同墨臨淵開口的意思。他的這一舉動,換來了墨臨淵的冷笑。

無非是等著他先開口求他,無非就是想看他放低姿態,這又有何難?墨臨淵咳了幾聲,又長長地呼了口氣壓下胸口的隱痛,道:“皇上,對於秦箏傷了林大人之事……”

“皇叔可是來求情的?”君非寧打斷了他的話,好整以暇地望著他。

“臣不敢,秦箏既然犯了錯,自然是要罰的。”墨臨淵微微躬身,“身為將軍明知故犯,更是要重罰。”

重罰?君非寧起身將手上的摺子遞給墨臨淵,取笑道:“朕記得皇叔對秦箏從來都是極為護短的,怎得今日……”

接過摺子開啟,正是林大人狀告秦箏的摺子,前半段的控訴言辭犀利,字字如刀,後半段的自陳悽悽切切,委屈萬分。最後懇求皇上重重責罰秦箏,以儆效尤。然而在這洋洋灑灑之下,卻是君非寧用硃筆簡單的批示:念其初犯,罰餉半年。

這在墨臨淵看來有些不可思議,甚至這完全算不得處罰。君非寧到底在想什麼?他可不覺得此時此刻,君非寧會如此輕描淡寫地放過那令他不能安枕的秦箏。

“皇叔,朕明白秦箏的心思,她從來都只聽你一人之言,又怎麼會接受別人的管制?”目光落在墨臨淵握緊的雙手,看著他左手衣袖遮掩下露出的零星疤痕,上前將他的輪椅推到窗邊,“只是,皇叔還能管她多久?”

“臣……咳咳……”墨臨淵剛剛張口,身後的君非寧已然猛地將窗推開,突然而至的冷風嗆得他狠狠地咳了起來,身子帶著顫抖弓成一團。

君非寧一手扶著他的肩,一手輕拍著他的後背替他順氣,待他漸漸平靜下來,伸手指著窗外左邊的竹子道:“皇叔可瞧著那一片竹子?便是原先長在這邊的,後來挪了出去,此時倒是長得比這邊更好了。”

雨滴細細密密地落下來,將竹葉刷的油亮,風未停,掃得那竹林飄搖不定,唰唰聲令人無端心煩。

“秦箏年紀也不小了,繼續呆在王府裡也是招人閒話。”轉身倚在視窗,君非寧頎長的身形擋住了斜斜打進來的雨絲,低頭笑道:“再說也不能可惜了朕賜的那將軍府。”

“咳……臣明白。只是……秦箏立府之事……咳咳……也不急在一時……”墨臨淵抬手掩唇,藉著袖子半遮住自己的神傷。

秦箏,要離開嗎?

“朕倒是有個主意,端看皇叔怎麼決定了。”

君非寧半蹲下/身子,目光與他平視,讓墨臨淵避無可避地面對他。看著君非寧背光的有些陰暗的面孔,雨水打溼了他的肩頭,原本華美的龍袍軟軟地塌在身上,顯得有些狼狽,然而他唇角的笑意卻讓墨臨淵心中打個寒顫。

天邊一道亮光撕破了黑灰色的天空,將君非寧原本就白皙的面龐照的有些晃眼。雷聲如萬馬奔騰由遠及近,隨即炸響在耳邊,墨臨淵只覺得耳中一陣隆隆,見君非寧薄唇微啟,嘴巴雖是一開一合卻聽不到聲音。

然而墨臨淵卻是懂了他的意思。那雙唇淡淡的紅色在今日看著有些可怖。

他不知道葉昭青是何時入內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宮回府的,只是待他醒神過後赫然見到手中捏著的來自常遠的密函。

秦箏在練習騎射時不慎墜馬,所幸自保得當只有些許擦傷。事後常遠調查發現,秦箏當日所騎之馬的鞍繩斷裂導致馬鞍脫落,但那鞍繩的一部分斷口極為整齊,並非正常磨損。

看到這裡,墨臨淵才知道為何君非寧會在奏摺上那般批覆,他在意的,從來就不是那件事。

將密函湊近燭火,自一角開始燃燒,他盯著那捲噬紙頁的火苗愣愣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