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忽地直起身,擰著眉頭狠狠地瞪著他,訓斥道:“陶倫斯,你糊塗啊!咱們這種地位的人,一舉一動都牽扯到千萬官兵的生死,心存僥倖可是會滅亡的啊!老斡烈就是活生生的榜樣,一萬三千兒郎的性命,只換來了一塊銅製的勳章,現在落得身死名裂部屬被吞的下場。陶倫斯,殷鑑不遠,你可不要執迷不悟啊!”
陶倫斯看西蒙發這麼大的火,趕忙擺出一副受教的表情,站直身子道:“大人,屬下愚魯。還是大人看得遠、想得深啊!”
陶倫斯的認錯並不能讓西蒙滿意,他板著臉冷酷地道:“陶倫斯,你可以不信我的判斷,但你不妨拭目以待吧,這次會戰,中路軍的袤遠十二守備師團與第八守備師團肯定最先完蛋,克利夫蘭的五十六軍團損失肯定遠遠超過費德洛夫的近衛軍團。你等著看吧,看我料得對不對!”
陶倫斯唇上兩撇濃密的鬍子翹起,諂媚的笑容與陰鷙的鷹鉤鼻子顯得那麼不般配,“大人,是屬下錯了,屬下這點眼力怎麼能和大人的睿智相比呢?大人這麼一說,屬下只覺眼前豁然開朗,頓時想通了好多事情。大人,您知道屬下頭腦不開竅,以後可要多多指點屬下,有了您的指點,屬下就不會做錯事了。”
西蒙臉色緩了下來,撇嘴傲然笑道:“陶倫斯,我拿你當自己人,才和你說這些的,換一個人是絕不可能聽到這番話的。”
陶倫斯感激地瞅著西蒙,三角眼溼漉漉地泛著水光,啞著嗓子激動地道:“大人!屬下能得大人如此眷顧,就是粉身碎骨也難報答大人的知遇之恩了。”
“好了好了,你我的關係,說這些就有些過了。”西蒙大度地擺擺手,轉個話題道:“阿瑟的那批殘兵怎麼樣了?都兩天了,怎麼還沒有信報傳過來?”
陶倫斯連忙道:“大人,我這就派人去查查。”
西蒙抿起了唇角,滿臉不豫地道:“就是說沒有訊息嘍?那個安東諾夫能力怎樣,不知道鎮不鎮得住局勢?”
陶倫斯陪笑著解釋道:“安東諾夫是我手底下的老人了,做事一向中規中矩,能力雖不特別突出,卻勝在忠心耿耿。他是帶了三十多名下級軍官去的,我想有大人您的手令在,諒那群敗兵也不敢亂來的。”
“那可不一定喲!”西蒙板著臉責怪道:“幾十人並不保險啊,你太大意了。”
陶倫斯手撫胸口保證道:“大人敬請放心,此事絕不會出差錯的,您是沒見到十一師團那夥殘兵,簡直就如一群乞丐一般,缺衣少吃,士氣低落,當日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抓走了阿瑟,他們連動都沒敢動。現在沒有了阿瑟,那群人就更是一盤散沙了。大人派人收容他們,讓他們重新回到帝國軍的行列,這對他們是天大的恩惠啊,這些人感激大人您還來不及呢!”
“嗯!”西蒙臉色緩和下來,點點頭不再說什麼了。
“報告!”一名侍從武官在帳外立正喊道。
“什麼事?”西蒙板著臉道。
“大人,信使剛剛送來安東諾夫大人的親筆信!”侍從武官恭敬地稟報道,走前幾步把一封未開封的信件兩手呈放在西蒙的眼前。
“嗯,下去吧!”西蒙拿起信對侍從武官擺擺手道。
侍從武官行了個軍禮便返身出帳,西蒙撕開信皮展開信紙閱讀。
陶倫斯從後面湊上腦袋,焦急地問道:“大人,怎麼樣?安東諾夫在信中說了些什麼?”
西蒙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把信遞給陶倫斯,道:“你估計的不錯,安東諾夫那邊一切順利,他已經成功收編了十一師團的殘兵,正在引軍向主營迴轉。”
陶倫斯抓過信又看了一遍,心裡長鬆了一口氣,破顏笑道:“我就說嘛,那群乞丐一般的敗兵怎麼可能掀出大浪!大潰敗早已讓他們亡魂喪膽了,這種時候只要有人衝他們招招手,這些人就會連滾帶爬地跑過來匍匐在腳下認主人的。”
西蒙用拇指捻了捻唇上微翹的鬍鬚,既得意又失落地嘆道:“唉!雖然十一師團的下場令人感嘆,不過,不得不承認他們最近幾次的出擊著實漂亮。我本來對這批人頗抱希望的,期待著能以這批兵員為骨幹,建起一支戰力強悍的萬人隊,可依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恐怕要讓我失望了。”
“嗚嗚嗚——”
三名號角兵手舉號角,仰首朝天,鼓足腮部吹動牛角,低沉悠遠的號角聲在天際間迴旋。
部隊前方滿身甲冑的斐迪南正勒著韁繩,抑制著胯下躍躍欲試的戰馬,聽到中軍的號角聲,他把斗篷向身後一撩,舉起手臂,朝左右官兵喊道:“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