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烈帶人對馬群檢查了又檢查,還是不放心地問張鳳翼,“鳳翼,馬匹數量是夠多了,就怕這些馬跑出去後衝不遠,要麼自己被火燒死了,要麼被騰赫烈人攏住了。沒把騰赫烈軍搞亂,反倒暴露了我軍突圍的意圖,那就弄巧成拙了。”
“放心吧!大人,那種情況絕不會出現。”張鳳翼胸有成竹地說:“咱們點燃馬臀上的油氈,馬身上燃起大火,沒有鞍轡的驚馬狂奔起來,除了一矛刺死,屬下還想不出什麼阻止瘋馬的好辦法。可是咱們已在馬的胸部、頸部、背部都包了厚厚的氈片,刀槍是不容易一下刺透的。屬下敢擔保,這幾萬匹馬可以在敵營中衝出很遠,直到它們支援不住背上的燒傷為止。”
斡烈檢查著戰馬身上綁著的毛氈,問道:“會不會油氈燃著後的火太大讓戰馬沒跑太遠就支援不住了。”
張鳳翼搖頭道:“絕不可能,浸過油的氈片只被綁在馬的背部與臀部。當馬跑起來的時候,火焰方向向後,是燒不到馬身的。只有當戰馬停下時,才可能燒到自己。這樣只要這些馬還有力氣,就一定會不停地奔跑的。”
聽罷張鳳翼的介紹,斡烈撫著一匹昂首嘶嗚的戰馬惋惜地嘆道:“可惜了這麼多好馬,它們都是上好的騰赫烈戰馬,足可組建兩個騎兵師團了。”
張鳳翼也有些黯然,最終只能勸慰道:“大人,現在我們身陷重圍,要麼是犧牲這些馬,要麼是我們全體葬身於此,取捨之間總不可能兩全其美的。”
“鳳翼,你說得對,總不可能兩全其美的。”斡烈點點頭輕嘆一聲,不再說什麼了。用來衝鋒敵營的馬群由幾個千人隊押著被分配到了各個城門內側。城中間堆積了一切帶不走又能被焚燒的輜重:糧草、帳篷、被服,十多個士兵在雜物堆上一遍遍澆灑火油。
當這一切全部完成後,斡烈下令全體官兵原地休息,等待突圍命令。
西側城牆上,斡烈帶著阿瑟、迪恩、張鳳翼觀察著對面的敵營,這裡是預定的突圍方向阿瑟望著敵營的篝火,突然問道:“今天風向一直不定,一會兒偏東,一會偏西。咱們點火後,煙霧要是不向這邊吹怎麼辦?”
“煙霧偏向哪邊,咱們就往那邊突圍!”張鳳翼道:“只要衝出包圍就行,哪個方向並不重要。”
斡烈道:“現在城內到處澆滿了火油,敵軍的拋石要是誤中了馬群,著起火來可就慘了。”
張鳳翼道:“如果敵軍開始攻城,咱們就馬上發動突圍,如果敵軍夜間不攻城了,我們就拖後一些,後半夜再發動。”
迪恩嗤笑一聲道:“不攻城的可能性極小,騰赫烈人已經殺紅眼了。”
張鳳翼沒有說話,如果有選擇,他還是希望部隊能休整一下,待騰赫烈人疲憊不堪時,攻其不備發動突圍的,這樣畢竟能減少些損失。可如今敵強我弱,攻與不攻是騰赫烈人說了算,對此他也沒什麼好辦法。
斡烈笑了一下,“就這樣吧,能做的我們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祈求上蒼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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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上蒼並未保佑十一師團,晚飯沒過多久,城周圍就有大批的騰赫烈士兵搬來了大批灌木枝,在羽箭的射程外堆成一座座高大的柴堆。
一接到哨兵的報告,斡烈就帶著幾個首領登上臨河一面的城牆,只見拋石車陣地已插滿了火把,照得亮如白晝,蟻群般計程車兵來往穿梭、搬運石塊。城牆弩箭射程外,隔五十步就堆出一摞一人高的柴堆,有騰赫烈士兵正拿著火把點燃柴堆。
幾位首領默默地看著對面已經開始冒煙的柴堆,一個個繃著臉默然不語。
良久,斡烈嘆了一口氣自失地笑道:“你們這是怎麼了?該來的總要來的,心存僥倖只能騙到自己。鳳翼你去傳令,咱們也點火吧!”
“是,大人!”張鳳翼答應一聲,行了個軍禮,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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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的攻城戰,包括被漢拓威人偷襲和處決作戰不力的部屬,洛瀚的萬人隊一個下午就損失了近七千人。洛瀚能當上萬夫長是由本部落能出兵多少決定的。身為部落頭領,這些屬下都是能為他出生入死的子民,他們是為了他洛斡而死的。一想到此,洛瀚就感到身體裡的血液都被抽空了。到了這一步,什麼處罰!什麼罪責!都他媽見鬼去吧,大不了一死而已,再也唬不住他了。
他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情去見部落聯盟首領烏烈爾的,他在烏烈爾的帳中一跪,只請求給他們部落留點種子、能讓他的部隊調下去休整,別的再不發一言。任憑烏烈爾大聲咆哮、斥責、威脅、臭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