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烈心裡掙扎了良久,轉頭對阿瑟道:“既然斐迪南這麼喊出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咱們不妨試試。”
阿瑟擔憂地道:“射程之內敵我混雜,傷了自己人可怎麼辦?”
斡烈一咬牙道:“這樣下去他們一個也回不來,咱們身為首領總要拿個主意。與其全軍盡沒不如壯士斷腕,起碼能保住一部分人,下令讓箭樓吹哨吧!”
索普向兩邊箭樓上一招手,尖銳的哨聲響起。
跺口間的弓弩兵紛紛端平了弩機,當值的千夫長韋倫喊道:“首列弩,射!”
空中立即傳出“嗤嗤”破空聲,天空突然變得灰濛濛的,漫天箭雨掠空而過。
混戰的人群突遭亂箭,一時間人仰馬嘶,箭鏃射入肉體發出“撲撲”的悶響,彷彿急雨打過草叢,箭雨過後,能坐在馬上的人數一下子少了許多,滿地都是躺倒的戰馬與敵兵。而大部分漢拓威重甲騎兵則安然無恙,有計程車兵身上箭鏃插得如刺蝟一般,但由於頭面沒有中箭,依然坐在馬上揮矛奮戰不已。
城牆爆發出一陣歡呼,所有官兵都看到了希望,鬥志空前高漲,不待催促,一輪輪弩箭潑水般傾洩而下。射程之內,騰赫烈騎兵割稻一般成片地倒下,滿地都是中箭躺倒的戰馬,後面的敵騎急急催馬退出圈子,再不敢冒然追擊。
城門大開,斐迪南把鐵矛橫擔在馬鞍前,戰馬昂首踏步進入了城門。在他身後,重騎兵千人隊的戰士們一個個傲然挺胸,從容地策馬入城。在他們的身上戰馬上嵌滿了箭鏃,矛尖甲葉上染著點點片片暗紅色的血跡。兩邊先前回城的步兵們揮動著頭盔與武器,用大聲歡呼來迎接著這支驍勇的鐵軍。
斡烈在城門一把拉下斐迪南,一手攬住他,一手抓著他的手搖動,口中忘情地道:“斐迪南,好樣的!重騎兵千人隊個個都是好樣的!”
旁邊的勃雷撇著嘴小聲嘟囔道:“師團長,別忘了那些拋石車可是我們步兵破壞的。”
※※※※
河灘上臨時搭就的帳篷內,大首領烏烈爾睜著血紅的眼睛一言不發地盯著屬下幾個萬夫長。帳內彷彿刮過一場龍捲風,酒杯、水壺、刀架,全部砸得粉碎,唯一一張桌案被砍成幾段散落在角落裡。
洛斡是負責城前警衛的萬夫長,守衛拋石車陣的兩個千騎隊都是他的麾下。此時這位身材高大、骨節粗壯的壯年漢子彷彿變成了小老頭,高大的身軀佝僂成一團,才四十出頭的臉上一下子生出許多皺紋。他瑟縮著偷眼瞅著烏烈爾,期待著這位大首領能饒恕他的過失。
帳內靜得可怕,洛斡知道大家都在等他說話。他終於受不住威壓,忐忑地小聲道:“大首領,我已把負責警戒城門的兩名千夫長全部斬首了,傳首三軍,以儆效尤。”
烏烈爾沒有開口,只是唇角微撇,充滿紅絲的眼睛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帳內靜悄悄的,可以清晰地聽到此起彼伏的喘息聲。
洛斡知道自己的處罰辦法拿不上臺面,狠狠心咬牙道:“大首領,我回去後即把二個千騎隊剩下的所有罪兵連同其家人全部降為奴隸,被奪財產畜群,向大首領謝罪!”
烏烈爾冷哼一聲,開口道:“哦?那些懦夫還活著嗎?我還以為他們早已被處死了呢!二千騎兵被一群漢拓威人衝得潰不成軍,羞愧呀!這樣的懦夫也值得寬恕嗎?怪不得你的部落戰力如此稀鬆呢!”
洛斡額頭上刷的冒出了冷汗,他躬著身子顫抖著道:“大首領,屬下知道這些人罪不容赦,把他們降為奴藉,並不是想饒恕他們。屬下打算攻城的時候讓他們衝在前面,頭一批登城,這樣他們能活下來的機會也不大,也算能減輕些罪責。”
“哼!戰爭是英雄的偉業,容不得敗壞軍心的懦夫!”烏烈爾目光森然地道:“再說了,元首的拋石車群被毀去了大半,你以為二顆千夫長的首級就能抵得過去嗎?別痴心妄想了!要不是你的頭顱,要不就是那些臨陣脫逃的罪兵,你選一樣吧!”
洛翰聽得失魂落魄,吃吃地道:“那大首領的意思是——”
烏烈爾把牙床一咬,兩頰鼓出兩道堅硬的肉稜,惡狠狠地吼道:“把所有罪兵通通斬首!把人頭堆在攻城佇列前,讓所有人都看看臨陣脫逃者的下場!你帶著你的部屬把罪兵處置完後,馬上展開攻城戰。不許停歇、不許後退,我會派莽古達揚的萬騎隊在後面督戰的。如果再拿不下城池,你也不用再讓我看到你了。”
第十集 第九章
被斐迪南他們衝散的兩個騰赫烈千人隊活下來了七百多人。
當城上漢拓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