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這有什麼好吃驚的?世人熙熙皆為利來,世人攘攘皆為利往。只是,老子雖然貪財,但要是讓這種禍害鄉里的東西,從我手上流出去了,死後我可就再也沒臉下去見我娘了!”
他目光一凜,又突然一笑:“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跟你又沒關係!反正現在已經沒事了。弟兄們答應放棄那批貨了,我也答應他們這幾天再做一筆大買賣!”
雲錦正有些心思渙散,就見他又神采飛揚的挺挺身子:“今天爺我親自進城,就是為了這個探路的!嘿嘿,多虧你教給我的!就我今天這身行頭,哈哈,我愣是從保安局門口走了三趟,連個多看我一眼的都沒有!”
雲錦不禁苦笑,竟然又做了他的狗頭軍師了!不知該不該跟他收些諮詢費呢?
當然雲錦只是想想而已,哪裡敢多嘴?倒不怕他不給,只怕他痛快給了,自己才是招惹了個大麻煩呢!
雲錦心頭有些慘淡,雖然跟沈鴻鳴的夫妻緣分已盡,但是,總以為認識了這麼多年的一個人,即便是有些懦弱也不能就壞到哪裡去了,怎麼幾個月不見,這人就變成了這樣?難道真是她有眼無珠?又或者,真的是人心隔肚皮,相見的不過是一副皮囊,內裡的東西又要如何才能得見的?
就拿眼前的這個傢伙來說吧,一張嘴就能說出“世人熙熙皆為利來”這樣的話的一個土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他又到底是為著什麼,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與她往來糾纏、牽扯不清的呢?
“看你這個樣子,是探聽到了什麼有用的訊息了?”雲錦話一出口,又有些後悔,他們是土匪,乾的是打家劫舍的營生,自己多嘴問他這些作甚?於是,不等他開口,馬上一伸手阻止道:“哎!你可別說!我就是順嘴一問,你別當真!”
他卻挑了眉笑得邪性:“怎麼?怕我殺人滅口?”
“哼!”雲錦冷哼一聲,無言駁他,畢竟確實是存了幾分這個心思的!他是匪,她是民,怕他還不是天經地義?
看雲錦並不反駁,他的笑容漸漸斂了。深深看了雲錦,半響沒有說話!
雲錦已經在後悔方才問的多了,說的多了,本不願跟他牽扯更多,這時候也就訕訕的,再不言語。
憋了半天,他突然冒出一句:“你放心,就算我再不是東西,至少也知道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的道理!什麼結草銜環的酸話我是不會說的,但是恩將仇報的勾當,也是做不來!你要是實在不待見我,最多以後我不來煩你就是了!”
說著,一轉身,幾步走過去推開了後窗戶。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最後回頭看一眼雲錦,見她竟然連身子也不回,一咬牙,留下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縱身而去!
那一聲嘆息雖輕,卻如同他那些話一般,重重落在了雲錦心頭。
半響,雲錦才慢慢轉過身子,緩緩走到了大開的窗前。抬眼望望窗外,今夜無星無月,漆黑的夜幕伸手不見五指!所以,她沒有看到不遠處的樹下那個並沒有離去的靜靜佇立的身影,她只是無聲的嘆了口氣,默默地伸手關上了窗戶。
第12章 惹盡閒煩惱
相思會
曹組
人無百年人,剛作千年調。待把門關鐵鑄,鬼見失笑。多愁早老,惹盡閒煩惱。我醒也,枉勞心,謾計較。
粗衣淡飯,贏取暖和飽。住個宅兒,只要不大不小。常教潔淨,不種閒花草。據定見,樂平生,便是神仙了。
秋收結束後,就是交租的日子了。
撇下幾個小地主不提,沈家一家的土地基本就已經遍佈了附近的十幾個村子。交糧點就近定了幾個,時家村是最大的一個,附近一小半的村子都過來交糧。
每年沈家都會委派專門的人下來督促稱量,今年沈大少回來了,時家村作為作為最大的收糧點,自然是他親自坐鎮。
時大叔作為村長,少不得是要陪同的,看他只帶了兩個幹粗活的夥計,並沒有賬房先生同行,不免有些奇 怪{炫;書;網}。沈鴻鳴卻微微一笑道:“你們村不是有個老師嗎?這點兒帳還算不了?”
時大叔一愣,倒也無話反駁,畢竟村裡大半的土地都是沈家的,何況辦小學沈家也出了不少錢糧。雲錦倒也灑脫,時大叔開口開得艱難,她倒答應的爽利!
不就是被徵來噹噹賬房嗎?反正有薪水拿,管他目的如何,我幹好我的活計,他總不至於故意刁難!
於是,幾日來抬頭登記,低頭書寫,賬目統的又快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