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寵妃深夜來訪,總要備些清茶才是。”她說完,廣袖一揮,將屋內的紫色小爐燃起。
不消片刻,爐上水燒得咕嚕嚕直響,承天卻有些神色飄忽。
跪在地上的芍藥,立在門口的凌華均不敢挪動半分,只靜靜候著。
“泡茶吧,”承天悠然彎了眼眸,道,“芍藥,起來吧。”
芍藥不曉得她會如何,只垂頭起身,待凌華泡了杯茶遞給自己,方才接了。滾燙開水泡的茶自然燙手,她兩指捏著,卻見承天似無所察覺一般,淺淺喝著。
一口接一口喝著。
夜半飲茶,自有種落寞的消遣趣味。
不曉得過了多久,屋內已剩了承天一人,她自笑笑起身,去將窗子開了,望江面上的大小船隻,卻聽見房門輕叩聲,她懶得理會,待半晌有人推了房門進來,卻只站定於門口沒有前進半步。
“天界的規矩終是壞了,”承天依舊望著人間繁華,被雨霧朦朦溼了面,“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敢擅自入門了……”
一聲笑嘆,來人啟口輕喚:“承天。”
她猛然僵住,這個時辰這個地點,那個本該在備戰的人卻出現了……
承天,承天……
這個名字實在擔負了太多,她笑著回了頭,看門口本不該出現的人,依舊是閒適而立,眼中難得帶了幾分倦意,玄衣長劍,這是她從未見過的迦南司。
“大將軍,你怎麼有空來看我?”承天眼中波光瀲灩,恍如月色,“還是怕我將你的兒子帶壞了?”迦南司反手關了門,走到桌邊,隨意倒了杯茶,不答反問道:“怎麼深夜不睡?”淺喝口茶,長劍隨手放在桌上,就勢便坐了下來。
“秦淮河上繁華非常,自然難以入睡,”承天笑笑,道,“不知怎地,方才想起你當年的一句話……塵緣有盡時,風月總無邊,這一個情字,看多了也就不過爾爾了——”
遠處一個船坊似是去了貴客,一時歡聲笑語,於深夜中分外刺耳。
迦南司深看著她,笑意漸緩,道:“承天,你在想什麼?”
承天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挑唇一笑,翩然走到迦南司身前,笑道:“我在想……你。”話音未落,她已伸手勾住迦南司的頸項,側頭輕吻他的唇角。
一點殘月,遠不及承天眼中的旖旎神色。
迦南司從未見過承天如此,微有些錯愕,任她輕啄自己良久,才伸手抱住她的腰,挑開那薄唇深吻了下去,極盡所能,炙熱糾纏。直到承天細微喘息,他才橫抱起她走到床邊,室內瞬息燈滅,唯有月色映襯下,那一雙漆黑透亮的眸子。
就在十指緊扣時,承天卻悠然一嘆,覆在他耳邊,道:“讓我來。”
那一剎那,迦南司眼中的溫柔深不見底。承天亦溫柔地看著他,垂了眼,細細碎碎的吻落在他耳邊,身上,一件件衣衫剝開,美目流轉下,她的手撫在了迦南司的身上……
當我初降蓬萊時,從未曾想過千萬個春去秋來後,我能在崑崙仙境遇到一個翻看戰圖的少年,當我歷經人世輪迴,初登仙界後,從未想過能在南天門見到一個跨坐擺棋的少年。
十萬年守候的溫柔,千帆過盡也終難忘。
如狂潮而來,十指交纏,一次又一次的悸動,終是在破曉時漸漸落下了來。迦南司自喉間長嘆一聲,道:“本想來你這裡好好睡一覺,又是一夜無眠。”他眼中盡是笑意,起身穿衣,待回頭卻見承天也已起身穿好了衣衫。
承天替他理了理衣衫,淡聲道:“將小司帶走吧。”
迦南司眸色微隱,平和道:“你我不過數月便能再見,無需如此麻煩。”
“迦南司,”承天微一側頭,淺笑看他,道,“我們就此作罷吧。”
初升的日光下,秦淮河飄蕩著晨起的輕聲慢語,臨近的樂坊畫船倒是極為安靜,恩客陪娘自不會早的如此早,倒有些漁家小舟添了不少生氣。
迦南司背對著視窗,於在逆光處看不清神情面色,只是周身籠著日光,沉吟片刻才道:“為什麼?”
承天,道:“仙鬼兩界自來不和,我是天界的四方帝星,而你……則是鬼界的最負盛名的將軍。”迦南司平平,道:“早已命定,又何須多想。”
他握住承天的手,卻被她不動聲色地抽離。
“還有理由,你還想聽下去嗎?”
迦南司靜靜地看著承天,不發一言。
承天輕吸口氣,微彎了眼眸,道:“淡了,終是淡了。或許阿祿是深愛著你,而我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