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的驚異,貼在她耳邊,道,“可是摔疼了?”他話語雖依舊寵溺,阿祿卻覺手臂間熱辣辣地疼痛,被他攥的極緊……
阿祿急搖頭,想要開口解釋,卻發現不曉得該去解釋什麼。
此時,倒是大王爺露出頗為意外的神色,起身尷尬一笑,道:“無妨無妨,我不過是想看看弟妹腰間玉珏,不知怎地,弟妹就跌倒了——”
蘭陵王搖頭一笑,鳳眸深斂:“篝火已燃,將士們已等候多時了——”
“四哥你回來了?”
五王爺恰到好處地翻了個身,打了個哈欠,起身揉了揉眼睛道:“該吃飯了?”
蘭陵的信任
篝火盛宴後,自是深夜相對。
二人隔了一個屏風,阿祿在內臥榻休息,蘭陵王在外書案旁看書。
白日裡一幕幕自腦中掠過,阿祿總覺得自己是被人算計了,要不怎地恰好就近前說話,恰好就跌倒懷中,而最恰好的蘭陵王偏就此時入帳,見了自己看似極為主動的投懷送抱?她只覺得自己憋了一肚子火,卻無從發洩。
蘭陵王晚間榮寵更勝往昔,恨不得連一口酒都要親自喂到自己嘴邊才肯作罷。
可是他不問,半句都不問,讓自己如何去說?去解釋?
就這麼想著,她在床上連翻了幾個身,只覺得凡人當真是複雜。若是在天上,哪裡有如此複雜,跌倒了便是跌倒了,扶起來便是。如今這般憋著,倒真像是自己做下什麼見不得人的錯事來……
就在她長嘆口氣,煩悶難耐時,身側已悄然坐下了一個人影。
“阿祿,”蘭陵王已摘下鬼面,輕淺地看著塌上愁容滿面的人,道,“嘆了一夜的氣,嘆的本王都心煩意亂了。你可有話要說?”
屏風內並無燈火,唯有屏風外的點點亮光透過來,瞧得並不清明。
終歸還是問了……阿祿欲要起身,卻見他欺身上前,雙臂撐在自己兩側,略顯蒼白的面板因酒色襲上一層薄紅。他垂眸凝視阿祿半晌,方才勾起唇角,道:“本王給你時間,你只管說就是——”
阿祿看他問的如此坦誠,倒也不隱瞞,便直接說出了心底的想法:“你大哥對我有所芥蒂。”蘭陵王輕笑了一聲,道:“從小到大,他對出現在本王身邊的每個女人都有芥蒂,不過是出於兄長的愛護罷了。”阿祿搖頭,道:“在我看來,也是,也不是。今日……我並不是意外摔倒——”
蘭陵王伸出食指堵住了她的口,道:“阿祿,在本王身邊,什麼話都能說,但唯有一點你要記得。本王自幼喪父,是幾個兄弟相互扶持才活到今日的。本王曾對你說過,為了守住自家兄弟,縱是讓我殺盡天下人,我也決不會有半分惻隱之心,你可還記得?”
草原那夜的初次傾心相談,怎會忘記?
蘭陵王見阿祿點頭,便接著道:“兄弟血脈相連,而你……是本王的性命。所以這種話以後不能再說了,今日只是個意外。只是本王有一點意外,為何你會對一個不留神的跌倒,一直耿耿於懷到現在?”
為什麼……因為答應了你,有生之年盡心相伴。
這種話,就是讓自己再活上萬年,也斷然不敢說出口的。只是,阿祿分明看見蘭陵王眼中的質疑,雖是極為淺淡,卻足以將兩人拉開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
“王爺,你不信我?”阿祿猶豫了一下,終是問出了這句話。
對於自家兄弟,他已經說得很明白,怕自己再說下去只會弄巧成拙,也許……真的是意外,自己不過是多心罷了。可是蘭陵王這句話,卻在她腦中勾出了另一個答案,如果不是意外,那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自己被算計,二是自己真的想投懷送抱。
蘭陵王垂下頭,右臂撐在塌上,將她攬到了懷中,清潤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倦意,拂過了她的耳邊:“本王自然是信你的——”
此番的相擁並不像以往的蘭陵王,阿祿想要再說,卻不曉得去說什麼。
九天上的長生帝君,北齊的蘭陵王,雖是一個魂魄卻有著不同的脾氣秉性。若是長生,怕是自己都不敢開口去說什麼帝君你要信我,白白落下一個三界的笑話。可對著蘭陵王,縱然曾唇齒相依,縱然已許下相守一生的承諾,卻也是不敢開口的。因為虧欠,拿了他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卻不敢說出生死與共的虧欠。
“阿祿,”蘭陵王抱著她側躺下,輕啄著她的唇角,道,“度厄堅持在北齊辦喜宴,嚈噠國小王爺宴請名單上有你我的故人,猜猜是誰?”
阿祿心底掠過絲絲酸澀,回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