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部分

襄琴似乎頗有隱情,匆匆告辭而去。

彪悍的鬼將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此為阿祿最後一次為人時,某位學術大家所作之言。彼時很是受用,每日裡拿此話來緬懷失卻的懵懂情懷,看一抹林間斜陽,拋卻雜念沉心入道。如今,再入凡世,江湖二字卻是頗有噱頭。

因著她腳還未好全,司命便又僱了輛馬車,行了一日進了廣陵。

阿祿這一路本是提心吊膽,卻在和十皇子幾番鬥嘴下平了心態,眼見並無大事,也漸從心虛到了無所懼的地步。左右已如此了,尚有司命同她一起背黑鍋……

廣陵乃是南梁最富庶之地,阿祿在邊陲那小破尼姑庵時,曾對此處無比嚮往。如今到了自然要賞玩的盡興,才算無憾。

她就這樣一路雀躍著,到跳下馬車時,搶先伸手自司命腰間摸出錢袋,扔給了車伕一串錢:“前世生下來就靠人施捨度日,如今總算是嚐到了付錢的滋味。”邊感嘆著,她又順手將錢袋仍回給了司命,頗有種腳踩江湖的快感。

那串錢劃出一道弧線,司命只衣袖一揮,便將它卷在了袖子裡,卻是行雲流水,不差分毫。直看城門處的守衛眼眸亮了一亮,連帶將手中的長槍握緊了幾分。

兩人走過城門時,阿祿特意瞥了一眼皇榜,唔?皇家招親榜。

此時恰巧有鏢局車隊自身旁而過,一個年輕人亦是凝神看了幾眼告示,轉頭道:“陳相國權勢滔天,竟任由自己女兒在整個大梁招親。”

他身側的中年人將落下的麻繩甩上箱子,道:“陳相國手握重兵多年,改朝換代怕只是時間問題,若他真廢君另立,女兒自然是個公主的命數。你可曾聽過哪國公主肯下嫁平民?這榜十有八九是愚弄世人的幌子罷了。”

“相府小姐也罷,公主也罷,都太遠,”年輕人幫著他扶正了箱子,“不過,我倒聽聞那相府小姐是個將才,曾帥二十萬大軍逼北齊讓疆千里。”

中年人呵呵一笑,道:“別說那小姐,就連她帳外小兵都能一槍將你挑飛。”

阿祿聽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倒真對這位相府小姐起了些興趣,再看身側信步而行的司命,不覺心生一計,道:“司命,你在鬼界既是個將軍,何不在人間一試身手?也好讓我見見那相府小姐。”

“不必了,”司命略看了她一眼,道:“那小姐命薄上寫的清楚,孑然一身孤獨終老,你我又何須去淌這汪渾水。”

他只這一句,就如寒冬裡一盆冰水,將阿祿這闖蕩江湖的心火徹底滅了。想來這幾日頗有些得意,她還真把自己當個凡人了,好不好的就忘了身旁這位,便是那個定下人間所有命數的司命星君……真是罪過罪過……

嗤一聲,法器中的小人兒一笑,打斷了她的懺悔。

如今這小人兒被法器所困,便僅能與阿祿交神,旁人卻毫不所知。縱然驗證了一日,阿祿卻依舊做賊心虛地瞧了一眼司命,見他正和街邊賣茶水的老婆婆問詢著落腳處,方才心念道:這位十皇子,您可有何賜教?

小人兒道:“賜教不敢,我只有三笑。一是笑你日日與他相對,卻不曉得他究竟是何人;二是笑你不知鬼族迦南司的名號也就罷了,竟還想叫這麼個馳騁千里疆場的名將和凡人鬥武;這三笑嘛,是嘆你不知前因後果,貿然在他面前提起那位相府小姐。”

這三笑說的是鏗鏘有力,卻也是一句一個謎團,直聽得阿祿又疑又惑。

不過,她自然曉得這小人兒不會輕易講出來,便心念一轉,哼了一聲,故意和他唱反調道: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鬼界因著日日內亂,才有了無數名將橫空出世。仙界是億年的太平,即便有將才,卻也無數施展無以揚名——他本人早淡了,你卻仍執著於數萬年前的舊事,卻也值得我笑上一笑。

阿祿本以為小人兒會如白日那般,立時回嘴,卻不想足足等了半天,才聽見他沉了幾分音色,開了口:“即便他捨棄鬼籍,卻仍是鬼界百萬年來最富盛名的將軍。當年剿滅婁間叛賊,他一人帶五千騎,一夜絞殺七萬婁間叛兵。那夜,背對百萬敵軍,他自袖手而立——那是迦南司才有的霸氣——我縱再恨他,卻也敬他。”

這一句敬,聽得阿祿有些發愣。

十皇子自相見以來,皆是三分不羈七分暗諷,如今正經說句話,倒讓她頗為不適。而他那話中之人,似也與她平日所知相隔甚遠,只讓她覺得不真不實,亦不敢再去深想。

她抬眼看幾步外的司命,正遞給那老婆婆幾枚錢幣,直慌得老婆婆搖頭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