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很想接上一句“你爸也沒比老校長年輕多少”,但遵循著雷區莫入的指導思想,他咽回去了。
次日葉祺本來沒課,為了見校長特意開車跑了一趟,結果不到三個小時就重新出現在了家裡。陳揚一回頭就看到一張怒氣衝衝的面孔,半是稀奇半是憂慮地起身迎他:“那特殊會議提什麼要求了?”
萬物不縈於懷,唯有他的工作是真正要緊的,是他的天分與榮耀。果然葉祺動了氣,車鑰匙凌空扔進門口的玻璃皿裡,一開口連聲音都提高了:“上面就這麼了不起,可以這樣不尊重別人的工作性質?要同傳又不給議題議程,不做準備讓我怎麼去?出了差錯誰負責?”
陳揚目瞪口呆地看他一氣灌下去半壺冷水,他在抹嘴角了才想起去勸:“何必發這麼大火,都說了是上面,哪裡能按你的規程辦事呢。”
葉祺滿心煩躁,敷衍著點點頭便一頭埋進了書房裡,一下午都沒出來過。晚飯過後,他跟陳揚說了聲“抱歉”又閉關去了,月上中天才回到臥室裡準備休息。
“查到什麼了麼。”
陳揚仰頭接受了他的親吻,然後把枕邊疊好的睡衣交到他手裡。
“沒有,不過大概就那幾種可能吧。我懷疑這幫變態要買飛機,或者買精密車床,沒猜準的就真的天馬行空了。”
“你真的沒把握?”
葉祺咬著牙向他交了底:“英語是世界上總詞彙最多的語言,沒有議題,神仙都沒把握把這場同聲做下來。”
再怎麼吐槽,答應了別人的事情還是要做,這種東西人們稱之為職業道德。那天一早,葉祺接到通知說有車來接,很快面色肅穆地正裝出門了。人家明說了最好不要攜帶無線通訊工具,但在陳揚的堅持下他還是拿了手機。一輛加長賓利從他們樓下出發往外駛去,陳揚站在窗前竟有點“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於是打了個寒顫,該幹嘛幹嘛去了。
這天晚上,葉祺十二點多的時候發了條簡訊給他。“安好,勿念。”
陳揚當真是大半夜都沒睡著,後來吃了藥也只安穩了兩個多小時。半日昏沉,第二天他連公司都不想去了,跟小豬交待了幾件要事後睜著眼在床上窩到了下午。
晚七點,葉祺打電話讓陳揚過半小時出門,只說議程安排是九點結束。那聲音聽著實在可憐,特飄渺又硬撐著一絲不苟,陳揚一心疼就直接拿鑰匙出去了,寧可多等一會兒。
沒想到車剛停穩,葉祺的身影就出現在一堆車的空隙裡,搖搖晃晃地向他靠近。陳揚憑直覺猜測此人被摧殘得不輕,於是開了車燈引著他過來,順便車窗也降到了底。
葉祺把手搭在車門上,稍稍發了一會兒呆才開門進來。陳揚覺得自己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蛻皮過程,一本正經全部卸掉,剩下一個軟而疲憊的核心回到自己身邊。
他有些感慨地揉了揉葉祺的脖子,笑著問:“提前結束了?”
“嗯,最後一個議題沒談攏,那幫人不歡而散了。”葉祺有氣無力地擺擺手:“你別問我具體內容,我簽了保密協議。”
“好,我不問。怎麼樣,還算順利麼。”
葉祺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忽然側過身抓住陳揚:“我想你了。”
陳揚有些得意地看著他笑,確定四下無人後吻了一下他的額頭:“我也想你。”
真md膩人,陳揚打心眼兒裡鄙視自己,與此同時也厚顏無恥地甜蜜著,好像捕獲了行蹤不定的風一般欣然。
晚餐當然是有供應的,但葉祺連人家送他回去都婉拒,可見對裡面的人實在是無甚好感,估計就算吃了也沒吃多少。陳揚變戲法一般遞給他一個塑膠袋,開啟來是幾樣葉祺素來喜歡的點心,有些他本人並沒有明說過,只是陳揚根據他的面部表情推斷出來的,然後銘記於心。
民以食為天,葉祺很沒出息地眉開眼笑,但開吃前還是先把東西放下了。
陳揚含笑看著他,看他把領帶扯松拿下來,襯衫袖口解開,領口的紐扣也往下解了一顆。
“你可別讓我誤會啊……你想幹什麼?”
葉祺橫他一眼,神情一點兒也不鋒利:“我還不至於為了這點食物就精蟲上腦。這領帶快勒死我了,我缺氧。”
陳揚沒跟他接著調笑,只是伸手去發動車子:“嗯,你快吃吧,吃完睡一會兒。”
——缺氧哪裡是領帶勒的,葉祺的心臟功能欠佳,熬上一夜他必然胸悶氣喘。
這一睡果然是沉眠,昏天黑地,人事不省。幸好是獨門獨戶的電梯,陳揚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