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到了我面上的驚愕:“當真沒有告訴你?”
“是啊……他母親只說了我母親和先可汗的事情。”我回過神來,一口咬定沒有事先知道此事。
“是嗎……”我從他的表情和語氣中猜不出他的所思所想,心下不禁暗罵這個老狐狸,他的道行不知比阿娜塔深了多少,摸清他底細之前我只能裝作羽瞻什麼也沒告訴我。
“難道布日古汗什麼也不告訴你?”他踢了踢不安分的馬:“朕可是聽說,他有什麼事都是和你商量的。”
“舅父……當真覺得我這麼能幹?”我似笑非笑:“我一介女子,可汗有什麼事兒也是和將軍們商量,最多是心裡有些苦悶時和我講講罷了。”
“苦悶?什麼苦悶?”
我心思疾轉,笑道:“……便是……便如老可敦去世啊,想念德蘭啊……就是這些事情。”
他聽到老可敦去世的時候,竟有一分愕然在面上一閃即逝,再開口已恢復鎮定:“那麼……殺阿娜塔,他當真沒有和你商議?”
“怎麼和我商議?告訴我他要殺我的表姐?”我撇撇嘴。心裡卻愈發寒涼。
“別裝傻了。”他收斂了笑容:“璃鳶,你這點兒小伎倆最多瞞過你的布日古,想瞞過我可是不能。朕的女兒是怎麼死的,朕自己心裡清楚!”
我睜圓了眼望他,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
“朕不欲和你們計較!”他哼了一聲:“只要你把白璽給朕,朕就饒你一條命!”
“白璽又不在我手上。”我抿抿嘴,突然發現自己說漏了嘴,該說是不知白璽為何物的……
他聞我此言,臉上便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意:“朕知道不在你手上……但只有你才能偷到白璽。”
要瞞,已是瞞不過去了……我暗想,口中卻硬了話鋒:“白璽本就是我諾延皇室的東西!就算郜林汗國的諾延家族已經沒落了,但白璽卻理當由我諾延氏保管!舅父若想得到郜林汗權,便真刀真槍打下來!憑什麼無端端要我諾延部至寶!”
他不怒反笑:“天下自是有力者居之!布日古這小子羽翼未豐便想與我相抗,真是可笑……不過朕不忍心郜林汗國黎民罹害罷了!難道你以為朕當真打不過你丈夫?”
我的心已如石入水中,不斷下沉,猶浮上冰冷的氣泡。他什麼都知道……可是關於他,羽瞻知道什麼呢?
“朕不會對你怎麼樣,你到底是朕的外甥女。可是布日古這小子虧負朕扶他為汗的苦心,還殺了朕的女兒!他這條命朕是不會留的,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我垂下頭,不使他看清我的表情。
銀牙緊咬,似有血液從牙齦中滲出,又苦又腥。
我不能讓羽瞻有事,可是,若實不得已,我能怎麼樣?若只能保住一個……便保住我的孩子吧。
我方思及此,他又陰惻惻道:“對了,你還懷了他的孩子是不是?朕可不會留下一個禍害。”
“……你若是敢對我的孩子做什麼,你這輩子都別想得到白璽!”我驚喝,向後退了一步。
“只要他家族枝葉盡斷,有沒有白璽有什麼關係?”他用像是看一隻小動物的目光看著我,盡是不屑和嘲弄。
是啊,只要羽瞻的家族沒有一個男人能繼承汗位……那白璽是誰的,都不重要了。
我眼前一晃,幾欲昏倒。便在此時,聽到他那可恨的聲音響起:“把‘可敦娘娘’攙上馬!帶回營地!”
俘虜生涯
搖晃的馬背上,我的手緊緊按著自己的腹部。
那是我的孩子……我和羽瞻的孩子!他本來應該出生在廣闊的草原上,應該長成頎長挺拔的少年,成為天地之間最尊貴驕傲的皇子,……可是現在一切都要結束了麼?
如果我不出羽瞻的營地,我們母子是不是就能逃過這一劫?或者,這本來就是一場註定悲涼的別離?
我軟軟伏在馬鞍上。只想跳下馬背,讓這千軍萬馬從我身上踏過也好!便是死,我也不能讓我的孩子孤孤單單去死……
可是,現在他還沒有給我藥,也許……也許還會有一線生機。
我強打精神,直起身子,策馬至西面汗身邊:“舅父……若我為你盜來白璽,能不能留我孩兒一條性命?”
“……當朕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他頭也不回:“若是給你機會回到延朝宮裡,你絕不會再出來了!朕的人再多也不能去延朝宮裡抓人!”
“可是舅父少想了一件事!”我心一橫:“只要白璽還在延朝宮中,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