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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我的母后。”

我吃了一驚。為從沒聽他提起他的母后,我一直以為她已經不在了,不過,既然老人還活著,作為兒媳去拜望也是應當的,便點了點頭。

他轉過頭,向幾位將軍囑咐了一下,便帶著我和四五名親衛朝南方飛馳而去。回頭望,那龐大的軍隊已經原地紮營,一切井井有條,我情不自禁讚了一聲。

這就是郜林汗國的軍隊……約令極嚴軍士用命,難怪能大破山陰王的軍隊。從前在宮裡的時候,聽那些散兵的傳言,只道山陰王的軍隊是天兵天將般神勇,在羽瞻的描述裡,他們卻成了如麵人泥塑般的廢物。

我心頭隱隱有一絲不安——若有一日,郜林汗國與我朝翻臉,我們的軍隊幾乎毫無勝利的機會……回頭倒要和父皇說說,整頓軍備,事不宜遲。

羽瞻突然開口向我說:“阿鳶,我母后的心智不太正常……你不要同她一般見識。”

此話雖出於我意料之外,然而想到他母親不與他一同居住,該是有個原因的,便也釋然了。

大概走了多半日,到天色漸晚時才到了他母后居住的地方。

老可敦的居所本應是一片豐美的草場,然而到了冬日,這樣的地方也極盡寒冷。她竟然沒有轉移到溫暖的戈壁去?

羽瞻沒注意我的疑惑,他跳下馬背,將馬韁丟給前來牽馬的人:“我母后呢?帶我們去見她。”

前往老可敦帳的路上,我牽了牽他手臂:“為什麼母后不隨我們搬遷?”

“是她自己不想去。”他聲音冷如地上的冰雪:“她發誓不是德蘭做汗她便永生不再進金帳,正好隨了她。”

老可敦帳裡火一點也不旺。那個垂暮之年的蒼老女子就坐在正對大門的主位上,一針一針縫著一件皮袍,見羽瞻進來,只是抬眼看了一下便略去了他的存在。我跟著羽瞻進門,恰好看到這一幕,見了這態度也知道羽瞻為何與他生母不睦了。

“兒子拜見母后。”羽瞻沒有單膝下跪,只是行了撫胸禮,我也隨著盈盈下拜:“兒媳延氏璃鳶見過老可敦。”

似乎是“可敦”這個詞觸了她心中的某根弦,她猛地抬起頭,正對上我的眼睛,臉色便瞬間被怒火燒紅了。

“怎麼是你?……這麼多年了,你居然還沒死?”她竟站了起來,乾枯的手指指向我的鼻尖。趔趄著向我走來,氣勢壓得我不禁後退了一步——不過,我還來得及辨認,她的眼是渾濁的。那是心神不佳的人才有的渾濁。

“你還穿著可敦的衣服……你!”她眼光炯炯,滿是痛恨,還有……嫉妒?

羽瞻一步擋在我身前,張開雙臂護住我:“母后不要認錯,她不是伊嵐夫人,是我的妻子延璃鳶!”

她這才回過神來:“延……璃鳶?”表情亦微微一緩:“是延朝的公主吧?”

“是……”我回答,一字也不敢多說,生怕再觸動這老婦人的痛處。

“你是伊嵐氏生的?”她的面色依舊還是陰沉的。

“媳婦的母后是姓伊嵐……”我在“媳婦”這個詞上加了重音,提示她我雖是她所痛恨的女子所出,但仍是她長子的所愛。

“好漂亮的姑娘,好漂亮的可敦。”不知是不是我看錯,她的臉上浮出了一絲幾乎是“慈和”的微笑,見她如此,羽瞻便鬆了警惕,讓到了一邊。

“你長得真像你阿孃……”她顫巍巍走到我面前,伸出右手撫摸我臉頰:“可敦相,可敦相!”她臉上的微笑突然變了形,手指掐住我的臉。我一聲慘叫,羽瞻早已欺上,要把她拖開,她卻揪著我的臉不放。

等她鬆了手,我的臉已經腫了。羽瞻恨恨瞅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一個箭步衝到帳外,抓了一把雪回來敷在我面頰上:“母后,您何必對我的妻子下此狠手!她不是伊嵐夫人!”

她卻又恢復了慈和:“你母后呢?她好嗎?”

我不知她想法,膽戰心驚地回答:“母后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她死了?”她臉上的神色突然變為狂喜,然後又是深深的失落:“伊嵐氏死了,我的丈夫也死了,我的兒子也死了,我也該死了……”

我不知該如何答話,羽瞻正細心幫我敷按臉上的瘀傷,她搖搖擺擺走向自己的坐席,帳裡只能聽到火燒得劈啪作響。

然而,她坐下之後,眼眸卻變得澄澈如水:“你們來,是為了問我你孃的事情吧。”

見我點頭,她從懷裡取出一件物事給我。我接在手裡細細看,它是皮製的,上面用細刀刻出花樣,卻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