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一路上戰無不勝的白戎大軍。而且慕容將軍燒了他們的糧食,現下,他們可是狗急跳牆了——若是攻不下這昌興都,他們就得活生生餓死在外面。是而接下來的幾天,各位得戮力而戰了。咱們城裡有糧,有箭,只要能把敵人攔在城外,不用咱們動手,他們自己也餓死了自己。各位可有把這戰事拖延一個月的勇氣嗎?”
我原以為他們會回應,可是,得到的卻是一片窒息般的寧靜。
許久,才有人怯生生道:“殿下,皇上都走了……若真是如你所說,這仗咱們能打贏,皇上幹嘛要……”
“他……”我一時語塞,派人傳謠的時候,只說至琰是畏戰而棄城逃走,可現下卻與我的話自相矛盾了。
“皇上走了,是因為他年幼無知不曉輕重。”卻是李彥裕出口為我解圍:“今天長公主已經和本將說過了,她一定會守住這昌興都。”
“長公主殿下能保證不走嗎?”那原本問話計程車兵似乎是豁出去了,聲音又硬氣了幾分。
“能。”我看住他的眼睛,一字而已,卻用上了全身力氣一般。
這是我的承諾。
“本宮誓與昌興都共存亡,絕不擅離都城一步。今日得與諸君一同守衛大延都城,是我一介女子的無上榮幸。”
仍然是靜寂,但這靜寂卻全不似方才的冷漠。我看得到,有人的眼角閃動著淚花。
“咱們沒有退路了。昌興都失,則大延亡。不止大延皇室必遭屠戮,諸位的家人,也難倖免……諸君可知道資州事?一城百姓,皆為枯骨!倘若這昌興都守不住,城裡面你們的家人,也一定會被白戎人殘害……”
我說到動情處,自己也忍不住以袖拭淚,下頭計程車兵,更有已經哭出來的了。
“今夜,本宮會遣最後一撥使者外出求救。一應事務,皆聽李將軍號令,諸位可願遵從?”
“……誓死相從!”
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嗓子,底下瞬間便響徹了“誓死遵從”的呼聲,如天風如海浪,氣勢磅礴浩蕩。
軍心,算不算是被我鼓動起來了呢?我咬了唇,拭去眼角的淚花,狠狠地再看了城下的白戎軍馬一眼——就算這昌興都守不住,羽瞻也定有一天會為我報仇,將他們的靜司城給夷為平地的。
但就在此時,一個小太監連滾帶爬地要往城樓上跑,卻被柳公公攔下了:“你是哪個宮裡的黃門?怎麼這麼不懂規矩?”
“奴……奴才是……是玄正宮的,公公,煩勞您通傳長公主一聲,皇……皇上他有信兒了!”
他雖然連氣都喘不勻,可聲音卻不小。非但柳公公能聽個清楚,連我,都聽得明明白白了。
“皇上有什麼信了?”我緩步走到他面前問。
“皇……皇上車駕遇到了白戎軍馬……”
“什麼?”我疑自己聽錯了,至琰應該是往東行去的,如何會遇到白戎軍馬?
“是……侍衛們拼死護駕,皇上仍受了重傷……現下在嶽州城裡養傷……”
“那隊白戎軍馬呢?”我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會有白戎的軍隊能越過這一帶直往大延腹地,還能攔截到東去的皇帝車駕。
“……被殺散了……殿下,您可要想辦法救救陛下呀!嶽州城缺醫少藥……”
“閉嘴。”我重重地抽了他一耳光:“白戎人在西邊兒呢,怎麼能去東邊攔下皇帝車駕?這小子信口胡言,定是白戎人派來擾咱們軍心的間諜。來人把他拖下去給本宮砍了,人頭三軍傳看!再有亂說亂講擾亂軍心者皆依此例!”
“他沒有騙人啊,殿下。”看著那哭喊求饒的小太監被拖走,柳公公悄無聲息地對我說:“您不是要讓軍民不再信任皇帝麼?這……”
“現在的情形就很好了。再起波瀾,只怕再生事端呢……”我輕嘆一聲:“不過,咱們也該準備準備了。”
“準備什麼?”
“第一,打仗,第二麼……就要準備對付那個逃跑的了。”
箭雨火龍
“他都重傷了,還要提防?”
“此事不宜在這裡說,回宮之後,本宮可有事要問你。”我瞥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這“白戎軍隊”,十有**是他柳公公或者乾脆就是羽瞻安排的。用意不言自明——就是要至琰死在半路上。
若是這麼說……只怕瞞住我,不讓我知道至琰出逃訊息好讓他落入包圍圈以便殺掉的,也是他們了。
從那小太監報來的時候,我就大概猜到了這一點。但唯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