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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他給我這匕首,其實是為了傳信的?而且,說是“離開時”所賜,是不是意味著這刀柄中的傳書乃是他原本的意思?

我抽出發上最後一根銀絲簪子,將那絲帛挑了出來,果然,是一封信。

這寫在絲帛上的信,因為墨色暈染,有幾個字已經看不清了。不知他為什麼不用紙,非要用帛呢?

大白天的,雖然幾層紗簾擋住了陽光,但榻上還是能看得清文字的。他沒有用“朕”自稱,也許是真厭了這“天家尊嚴”,全文也並不用規範的書信體,卻像是夫妻日常說話一般,分外親真。一張長長的白色帛上,竟然寫得滿滿當當。

“阿鳶,不知這次你能不能認出喬裝的我來。希望你可以,但若是不行,那麼見字如見人吧。一別之後,我時常會想起你來。有時看到孩子們,會當做你還在身邊。可是要開口呼喚你時,才會想起你不在這裡。你過得怎麼樣?攝政長公主好當麼?聽說並不太順利吧,你破壞我的籌謀,冒那麼大風險奪到手的攝政公主位,是不是並不像想的那麼美好?你真的是個很厲害的女人,比你母后厲害得多,可是,我卻比你父皇沒用得多。他仍敢把心愛的女人留在身邊,即使知道她是個探子,我卻一怒之下對你拔刀相向。看到你的眼神,我也能猜到,那時候你定然不比我好過。現在後悔,不知道還能不能來得及啊。”

信到此,只有一半,我卻胸口泛酸,難以看下去。他也知道他拔刀呵斥我的時候我心中難過嗎?

那個時候,是什麼主宰了他的思維,讓他對我說那麼絕情的話?只怕不單是憤怒吧。

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情緒,我再展開那絲帛看處,卻原來他這一句話還沒說完——

“其實,那時我本來可以不去臨薊王府的,兵符早在臨薊城破,你到達我大營的時候就拿到了。可是,想到你可能會去,我還是想去看看。我很生你的氣,可是,還想看你,哪怕只有一眼。但當和你對峙的時候,卻又忍不住要訓斥你……也許那時你辯解幾句,我會立刻放棄原本的立場,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但是,你連一個合適的理由都沒有。阿鳶,我有多想相信你,有多期望你沒有背叛我,你會不會知道?”

——怪不得在那密室裡,我告訴他我絕對信任他,絕對不會背叛他時,他會有激烈到難以剋制的情緒反應啊。

現在呢,他的心情會不會好了些?我揉揉馬上就要打出噴嚏來的鼻子,用力眨眨眼,才接著看下去。

“可是,想讓我完全相信你只履行了和親公主的使命,一點都不顧念我們的夫妻之情,也是很難的事情啊。想起你的言行,如何能接受你根本不在乎我們的婚姻這種揣測?我寧可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選擇。我不知道再過十多年會怎麼看今天的一切,只是,就算你真的背叛我,我也不可能忍心看你去冒著風險,捲入大延朝堂這爛泥潭的。我沒有那麼大勇氣和狠心看著你送死。”

看我送死?這是什麼話?我猛地打了個寒顫,他對大延朝政的瞭解已經超過了我。說出這樣的話,如果不是故意嚇唬我,那定然是朝中有不少人對我心懷叵測。

我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這麼招人恨了?

“當心丁勳,他不會甘心止步在皇座前的。至於慕容朝,他的目的,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要多觀察一下。至琰雖小,卻不是一般的孩子,他的心計不輸於任何大人。當下的朝中諸臣,沒有什麼克忠克誠之人,離間利用,亦非難事。你若是想當好攝政長公主,便聯合至琰和慕容朝打壓丁勳,若是還想當女皇,則要記得留著後手。就現在的情勢來看,至琰不會放心讓你在朝中結納黨羽的,等他親政,必然會架空你。這匕首柄的後蓋,是調動影之部的印章,若有不測,自行調動影之部保護你。影之部在延宮中有二十三人,你雲上宮中的柳道喜便是總領。有事便囑咐下去吧。倘若大延待不下去了,他們也會接應你回到郜林來……我不是不生你的氣,但你若是回來,我也定會疼寵你一世再不提從前。我不會忘記對你許下的諾言,這一生,你都是我會傾力呵護的妻子。”

這……這是勸我回郜林汗國呢,還是告訴我朝中危險囑我當心呢?只怕是二者兼有吧。

而那時,還覺得我一心向著大延,隨時可能背叛他的羽瞻,怎麼就敢把影之部給我?難不成他就這麼篤定,我能出賣他,但決不可能出賣已經成為我部下的影之部——那明明也是邀功請賞的好資本啊。

或者說,他是擺明了告訴我,這大延朝堂,根本沒有我料想得那麼好玩轉,如果我把影之部毀了,也就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