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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掙扎,想是有恃無恐。看他們出了殿門,我癱坐在榻上,放聲大哭。

“哭什麼?朕還沒龍輿殯天呢!”父皇眉頭緊皺,向我喝道。

“兒臣以為再也見不到父皇了!”我揚起頭,淚珠順著臉頰滾落:“安貴妃今日來勢洶洶,打傷了殷婕妤不說,還與兒臣爭吵侮辱天家,及至安向禮進殿,更是幫著安貴妃踩傷兒臣,還欲強行將兒臣帶走!兒臣……兒臣本已想到自盡以全天家顏面了!望父皇為兒臣伸張!”

“和庶母爭吵,弄權後宮,本來也是你的不對。”

今日他的態度似乎有很大改變,難道是因為周圍人多耳雜才如此的嗎?

“你要是再惹怒了安貴妃,今年怡景宮的牡丹宴,你可就又去不了了。”他甩出這一句便離去,我卻被這話鬧得摸不著個緣由。

怡景宮的牡丹宴是先帝的鈴貴妃在世時開始的。鈴貴妃極得寵又極愛花,便在庭院中栽了重重牡丹。這牡丹不知為何長得極好,花朵兒比在原產的洛州還大,花瓣邊緣還鑲著金邊,委實好看至極。是以鈴貴妃每逢花開時節便開宴邀女眷命婦們賞花。

這花也因此得名妃子紅,有人向鈴貴妃討了去,可在別的宮院中偏又都種不活。應了貴婦們的心事——她們極力模仿鈴貴妃穿著打扮,卻沒有一個能如鈴貴妃般得寵的,這討來的牡丹,又為此得了個名字,喚作“帝王憐”。

鈴貴妃自己卻是個可憐人兒,因生產時出了大紅而去,拼了命生下的皇子也在圍場的那次驚馬事故中活活嚇死了。

宮中便有了傳言,道那牡丹叫什麼不好,偏叫妃子紅。紅,不就是血嗎?妃子血,是何等陰狠的名字。

然而,牡丹宴卻並不因這些流言而停歇,宮中妃嬪宮女也愛極這花,別的不說,前幾日我還見汀芷正在繡一個荷包,那荷包上便是怡景宮的牡丹了。

可是自母后去後,我再未去赴過牡丹宴。汀芷隨我之後怎麼會有機會看到這牡丹花開呢?我問她,她只說是比著別個宮女所繡的樣子繡的。可見這花多得人心了。

但我年年不去牡丹宴已成慣例,父皇怎麼會說那樣的話?

便在此時,一頭大汗的太醫走了出來,向我一行禮道:“殿下,婕妤娘娘的胎兒保住了,但她體質已虧虛,今後得好好補養。臣這兒有些事她得注意著,哪位是她的宮女,請公主殿下示下。”

我向戲雪揚眉:“你去仔細聽好了。”

太醫向戲雪囑咐了不少事情,才又向我問:“殿下,娘娘跌倒時磕到左腰眼,就是這個位置了嗎?”

他的手在自己腰間比劃,我想了想,問:“似乎是磕到了,怎麼樣?”

他點了點頭,一臉後怕:“若是力量再加三分,便是醫仙也救不回那胎兒了。”

我擠出個微笑:“好吧,太醫辛苦了,來啊,賞太醫二十兩銀子,五匹好綢緞。”

綠帛送走了太醫,湊到我耳邊輕聲道:“殿下,皇上說晚上請殿下去玄正宮有事情相商吶。要奴婢陪著麼?”

“不必你,汀芷去了就行。”我似是不假思索:“你得留在宮中,汀芷可管不住宮人們。”

夜晚來得很快。宮車上點了明燭,以琉璃罩子籠住,免得燭火顛簸時燙傷人。

汀芷跪在我腳邊,伸手揭開罩子,剪去燭花。她的袖子滑落,露出一段雪般的臂膀。

“那是什麼?”我指著她臂上一點紅記道。

“是守宮砂啊。”她瞄了一眼,毫不在意地回答。

“和本公主的似乎不一樣。”我笑道:“你把臂膀伸來給我看看。”

她雖看來不大願意,卻還是乖順地把手臂伸到我面前,吃吃笑道:“殿下的守宮砂可是頂好硃砂研磨出的,奴婢的怎麼能比?”

我的手指點在那守宮砂上,輕輕一揉,只覺觸手滑澀,與我自己的觸感截然不同。

待她轉回身,蓋上那琉璃罩子時,我抬起方才那根手指,指尖上微微泛紅。

守宮砂怎麼會掉色呢?

我定了定神,從袖管裡抽出一條帕子:“汀芷,今兒多謝你推開安貴妃了。這帕子原是冬珉哥哥給我的,我見你在繡怡景宮牡丹,恰好這帕子上的也是,你可以比著它繡。不必再看到牡丹也能繡得八九不離十了。”

她謝了恩,接過帕子。我不知道我故意加重的“不必再看到”裡的含義她懂了沒有。

玄正宮與雲上宮隔的不算太遠,過不了多久轎子便落了下來,汀芷替我挑開轎門,我行出幾步,又回頭對她囑咐若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