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
金秋略顯單薄的陽光透過頭上枝椏交錯的上空投射下來,蔥蘢森幽的林內浮動淡薄似霧的光芒。
小柒站在樹下專注地看著礦外那些神情木然的兵士,又四下看了看。許久他們相繼出來,尉遲無鑑搖著頭,張福順殷切地幫他拍打身上的灰塵。
“裡面髒,大人受委屈了,我們去喝酒!”
尉遲無鑑擰著好看的眉,一臉嫌惡,揮著袖子道,“張大人辛苦,每天都要來巡視,不容易。這金礦如今的產量我看也不少。”
張福順點頭,“這營生累,還危險,礦工的工錢也高。我們這些窮當官的,倒是擔驚受怕的!”
說著朝小柒伸手,笑著道,“這位小兄弟,來,幾個金豆子拿回去玩!”說著硬往小柒懷裡塞。
小柒臉色一紅,以手抵著他的拳頭。
尉遲無鑑順手擋住張福順的手,笑道,“一個小子要那些作甚?還想娶媳婦不成,我給他收著吧!”
張福順立刻會意,把手裡的金子放進尉遲無鑑的手裡,笑道,“實際這就是給小哥把玩的,帝都來的人,這樣剛從礦上下來的東西沒見過!”
貪財的人張福順見多了,但是別人都是表面推卻對金子一臉的鄙夷不屑,沾都不肯沾的樣子,像尉遲無鑑這樣當場將小廝的份子吞掉的倒也少。只是一把金子在他手裡,卻沒添一絲一分毫濁氣,依然是面容俊美無極,一雙清亮的桃花眼泛著柔和清麗的光芒,氣度優雅閒適,張福順心裡嘀咕著不禁狠狠地多看了兩眼。
回知府衙門吃飯的時候,恰好那個海哥匆匆來報信,張福順跟他躲去一邊嘀咕了很久,出來的時候臉色有點不好看。
尉遲無鑑愜意地品茶,看了他一眼,“張大人,有煩心事?”
張福順拉著臉,唉聲嘆氣,“這有些人,真是吃飽了撐的,撐的啊!怎麼就不積點德呢?”
小柒眉頭狠狠地一跳,拳頭握緊,心裡把張福順罵了一百遍。
尉遲無鑑呵呵輕笑,“說來聽聽,也許本官能幫上什麼忙!”
張福順一聽,立刻眉眼一鬆,“這事若是尉遲大人幫忙,那是好的,肯定藥到病除!”
雅緻的房間內,紗幔低垂,薰香細密。
尉遲無鑑身體放鬆斜倚著靠背,腿支在寬大的椅面上,手裡轉著碧青色茶杯,懶懶散散地看著張福順。“說吧。”
張福順看了看小柒。
尉遲無鑑擺擺手,“無妨!”然後又對小柒笑道,“來,捏捏肩膀!”
張福順立刻道,“下官喚他人來!”
尉遲無鑑搖頭,“不用,你說吧!”
小柒撅了嘴,走到尉遲無鑑身後,細指掐著他的脖子,沒好氣地一下下地掐他。
尉遲無鑑吃痛,微微皺起眉頭。
張福順看著他的表情,恨不得把小柒扔出去。
“也不知道吹得哪門子邪風,肅王竟然管起我們桓州的事情,桓州的毛竹是朝廷和百姓收入的重要來源,他竟然讓人在潞州設了關卡。大人,您說,這算哪門子事吧!”
小柒眉眼不抬,看著尉遲無鑑光潔白皙的脖頸上幾個紅紅的指甲印不禁有點愧疚,放鬆了手上的力道,果真幫他按摩肩頭。
尉遲無鑑若有所思地扭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笑了笑,頗為難道,“張大人,河道的事情還真的歸肅王殿下管,這事情,本官真不好辦!”
張福順立刻面色如土,只差哀求了,“尉遲大人,您可一定要幫忙,您是欽差奉命巡視,潞州河道總署那裡您指定能說得上話!”
尉遲無鑑嘆了口氣,笑道,“那好,我去試試,不過,本官可不能保證他們一定買這我的面子!”
張福順擦了擦汗,“只要大人肯試試看,下官感激不盡,感激不盡,您不只是對下官,就算是桓州百姓都是恩同再造,恩同再造!”說著彎腰行了大禮。
尉遲無鑑垂了眼,眉頭高高地挑起,斜飛的眼梢勾著一絲似譏諷的淡笑。
“用餐吧,回頭本官便出發,親自去會會那個河道總署!”
張福順一聽,立刻請他移步去內堂。
席間張福順倒是沒再請美婢出來伺候,而是在菜餚上下功夫,道道極品,每一道菜價值百兩銀子不止,茶酒更是皇宮都沒有的上品。
“大人,這白玉生香茶可是我們桓州特產,全天下最好的。除了老相爺家一年有三五兩,就算陛下太后,也從未嘗過!”張福順殷切至極,親自洗茶添水,又幫尉遲無鑑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