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冒出了冷汗,一片抽氣聲響了起來。這少年,他難道是銅皮鐵骨?
蕭然染了血的牙齒慢慢離開下唇,再次拔刀,一蓬血雨從刀口處噴湧而出,蕭然喉嚨裡發出嗚的一聲低呼,然後閉緊嘴唇,深深吸了幾口氣。稍一扭頭,一刀扎進自己左小腿,又是這邊進、那邊出。
“三刀六洞……大家可都還滿意麼?”他用左手捂住自己左腹的血洞,掙扎著,一點點站起來,左腳拖在地上,右腳一步步往前挪。鮮血在他身後流了一地,一地蜿蜒,而身後十三位堂主呆若木雞……
“小然!”一聲痛呼從門外傳來,只見楚天暮象瘋了一般衝過來,雙手扶住蕭然,淚水瞬間濡溼了眼睛,“小然,快,我扶你回去治傷……飛廉,葉醫生怎麼還不來?他什麼時候能來?快,快,再打電話給他……”
飛廉也被眼前的情景嚇壞了,立刻再打葉楠的電話。蕭然擺手:“天暮哥,飛廉大哥,我沒事,不用慌……”
楚天暮扶著他走進蕭楚雲的房間,蕭然伸手解了蕭楚雲的睡穴。蕭楚雲睜開眼睛,滿眼都是血光,他驚得魂飛魄散:“然兒,你……”驟然明白自己發生了什麼,而蕭然發生了什麼,他驚怒之下猛地一掌揮了出去,卻結結實實地打在楚天暮臉上。
“為什麼不阻止他?為什麼?”蕭楚雲狂吼。
蕭然慢慢跪下去:“大哥,對不起……我又沒聽你的話……你打斷我的腿吧……”一語未了,人已昏了過去。
第一百十章 每個人的心痛
一番搶救、包紮、輸血,雲天莊園成了臨時醫院,葉楠忙得焦頭爛額,一向好脾氣的他第一次衝蕭楚雲大吼大叫:“他是你弟弟不是?每次把他弄得這麼慘,你這哥哥是怎麼當的?血都流成河了,人身體裡的血是有限的,你知不知道?流光了會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蕭楚雲紅著眼睛,任由他罵,一言不發,然後眼睜睜看著呼吸微弱、臉色蒼白、牙關緊咬的蕭然,眼淚一滴滴流了下來。葉楠正數落他,回頭瞥見他的表情,頓時嚇了一跳。這個強勢的男人竟然會哭?他這樣默默流淚的樣子,還真讓人忍不住心疼。
於是連忙住了口,小聲道:“我只是太急了,沒有怪你,門主你別難過……”
“他會殘廢嗎?”蕭楚雲的聲音裡夾雜著濃濃的鼻音。
“不會,你放心,也沒傷及要害,就是失血過多……傷口是對穿的,太過慘烈,性命雖然無憂,可他要吃太多的苦。這孩子,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要強、這樣勇敢的。”
蕭楚雲苦笑,只覺得心臟陣陣收縮、刺痛,身體又空又冷,腦子有些遲鈍,疲憊不堪。此時夜色已經悄悄來臨,葉楠把一切需要注意的細節都交待給蕭楚雲,就告辭離去了。
蕭楚雲守在蕭然床邊,一直看著他的臉,注意到他臉上每一個痛苦、驚悸的表情,聽到他嘴裡發出模糊的囈語,好像在經歷一個噩夢,感受身體裡每一個細胞的痛苦叫囂,他恨不得狠狠摑自己幾個巴掌。為什麼總是害得然兒受傷?為什麼當哥哥的總是無法保護弟弟?
門外傳來輕輕的語聲:“大哥,我是天暮,可以進來看看小然嗎?”
蕭楚雲一聽他的聲音就怒火萬丈,騰地站起來開門,一把將楚天暮揪進來,揚手就想扇他耳光。楚天暮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卻一動不動地等他打下來。
蕭楚雲見他那副等著捱打的樣子,這一掌卻再也打不下去,悻悻地垂了手,不理楚天暮,回身坐到蕭然床頭。
楚天暮撲通跪下,膝蓋與地板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大哥……”他挪到蕭楚雲面前,仰起臉來,“大哥你打吧,是天暮的錯。”
“你和然兒串通好,讓他假扮穆離,是不是?”蕭楚雲盯著他,聲音沉了沉,怒意卻依然在眼底翻湧。
“是小然說想混進會場看看,順便保護大哥,但大哥不同意他參加,所以他央求我讓他假冒天絕的人。小弟沒想到後果會有這麼嚴重,便同意了他的要求。後來大哥在會上罪己,要受三刀六洞之刑,小弟害怕,就和小然交換了目光。他暗示小弟,他會想辦法解決。然後大哥在去刑堂的路上突然倒下,小弟猜到是小然動的手腳,就故意配合他,說門主近日身體不好,總覺得暈眩。
後來小弟陪在大哥身邊,小然說下去看看眾堂主的反應,就出去了。小弟沒有料到他會到刑堂去領罰,後來見他不回來,小弟驟然想到不對。等衝到刑堂,小然已經成了血人……”
楚天暮看著床上昏迷的蕭然,心痛如絞:“大哥,是小弟太蠢、太遲鈍,請大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