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想些什麼啊?”潤蘇突然就來氣了:“我們從來就沒輸過,你慌什麼慌?!是早上沒吃飯,餓的吧?!”
寒蕊被潤蘇一頓搶白,好半天,都不吱聲了。
潤蘇默默地望了望陰霾的天際,感到心都在發顫。這種感覺,不止是寒蕊有啊,為何感覺,如此不祥。心事重重地湧上眉頭,恍惚之間,她覺得,有些事,真的是躲不過去了。
磐義走進明禧宮的時候,寒蕊正坐著發呆。磐義打了個響指,挨著寒蕊坐下來,略帶誇張地說:“今天出征的場面好壯觀啊——”
寒蕊一跳而起:“你去了就去了,顯擺什麼?!”
“有人嫉妒了。”磐義笑起來。
寒蕊慍怒地瞪了他一眼。
“你想去送北良是麼?”磐義嘻嘻地笑道:“昨天他不是來過了,你難道,沒有跟他道別?”
寒蕊不高興地回了句:“你小孩子,懂什麼?!”
磐義忽然說:“北良出發前,跟我說,要我好好照顧你。”
“該受照顧的人是你,小屁孩!”寒蕊忿然道。
“別老說我小,父皇都說我是個大人了,我已經十三了,你才比我大多少?!”磐義說:“我知道你是為沒能去送北良生氣,可你一個女孩子,還沒嫁,當然不合適去送。”
寒蕊不吭聲了。
“別想了,我告訴你一件事。”磐義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李開元,你知道不?”
寒蕊一驚,他不是英霞的丈夫嗎?
“父皇已經下旨,調任他去新疆伊梨墾荒,帶民治沙。這可是父皇痛下決心治理沙漠的表現,選擇的,也是精通植樹造林之人,這個李開元,在淮北修水利時就曾沿堤栽樹,在當地,可是傳為美談。”磐義低聲道:“不過他母親才去世不久,他還在丁憂期間,因此父皇准許他孝期滿了再去,應該是再過兩個多月,他就要去上任了吧……”
話沒聽完,寒蕊就猛地站了起來。
明擺著的,父皇這是明免實罰,去伊梨,跟充軍有什麼區別,唯一的不同,就是充軍是帶著桎梏,而他,雖有官職,卻不可能過上什麼好日子,一樣是佝僂著,臉朝黃沙背朝天地栽草!英霞也將是一樣!
“父皇怎麼能這樣?他答應了我的!”寒蕊叫起來。
“這就是為君之道,寒蕊,你是不會懂的。”磐義冷冷地說:“是非功過,都有回報。”
寒蕊一跺腳,跑了出去。
“寒蕊!”磐義在後面叫道:“你這個時候去找父皇,是最愚蠢的行為!”起身拔腿就追,冷不防寒蕊一個轉身,把宮門反鎖了起來。
“喂!喂!”磐義拼命地拍打著門,寒蕊卻不管不顧地跑遠了。
“哐當!”一聲,正陽殿的正門被用力推開,寒蕊氣急敗壞地衝了進來,張口就叫:“父皇!”
皇上從案上抬起頭來,微笑著問:“你來幹什麼?”
“你答應了我的事,為什麼不算數?!”寒蕊的口氣,是質問。
“我答應你什麼了?”皇上淡淡地問,似乎早有應對。
“你說,會讓我這個人情還得徹底又漂亮的……”寒蕊急得滿臉通紅。
皇上不緊不慢地回答:“朕不是,已經下旨,不再追查淮北水利一事了嗎?”
“可是,李開元一家為什麼要去伊梨?”寒蕊一股腦地倒話出來:“你這不是罰他們嘛,你根本就沒有赦免他們,你就是在處罰他們,而且還這麼重……”
“在這麼多人中,朕選中他,是有道理的,”皇上默然道:“你也可以說朕是罰他,朕不否認,但更多的理由,是因為,他本來就是從事植物研究的,淮北水利一事,雖然有過,但總體來說,他還算是個人才,尤其是治沙,更需要懂得地表植被的專業人才,他就是一個,朕也可以說是因人制宜,委以重任。”
“若治理得好,是功勞一件,朕不但既往不咎,還要重重賞他。”
皇上提高了音調。
“若治理沒有成績,他就要永遠呆在那裡,天天種草,伊梨那麼大的沙漠,你要他治理到什麼時候,怎樣才算成績?!”寒蕊絕望了。
“寒蕊。”皇上停頓了一下,說:“你的人情,朕已經幫你還了,父皇說話還是算話的。可是,你答應父皇的呢?上次已經是最後一次了,朕說過,從今往後,你不得再為郭家、郭平川的任何事情找朕……”
寒蕊一下被嗆住,半天說不出話來,只不甘心地瞪著眼睛,等著眼淚不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