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數日,他仍舊不是她的希望,可是一提到北良,她的欣喜卻一覽無餘。是的,這幾日的相處,他們都沒有主動提到北良,可是,北良卻一直真實地存在著,存在於他們的心中。北良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這麼的重要,北良的名字,往往伴隨著她的笑臉,相比之下,他平川顯然帶給她的陰鬱更多。
儘管他知道,讓北良進駐寒蕊的心田,是自己一直的期盼,但真正到了這一刻,他忽然,有些嫉妒起北良來。
不,他們應該在一起。
平川認真地對自己說,忘掉她曾是我的妻,過往的一切,都嘎然而止了。我沒有嫉妒,也不會嫉妒,我有的,只是對她的愧疚。只要她跟北良能幸福,那些愧疚,終究會消失的。
章節正文 第49章 寥寥幾語怎奈心悸動 袤野飛奔只因一人來(
寒蕊將包袱往肩上一甩,提著水囊打水去了。平川納悶地望著她,感覺疑團越來越大,她幹嘛老是把包袱隨身攜帶,那裡面,到底有什麼秘密?
他想了想,悄然地跟了上去。
寒蕊來到溪邊,不急著打水,先把包袱開啟,拎出一個小布袋來。平川一看,這不是寒蕊分出來的那一份雞蛋嗎?只見她解開布包,提起來一抖,嘩啦啦一堆鵝卵石滾落出來,跌入水中,寒蕊輕笑了幾聲道:“你們的使命完成了,好好去吧。”
倏地,平川感到眼眶一陣潮溼。
他吃了八個雞蛋,但也是全部的雞蛋。寒蕊怕他不肯吃,才以平分的方式來欺騙他,實際上,她的布包裡,除了石頭還是石頭。她那次拎著包袱去泉水邊,他以為她是去分蛋,卻沒有想到她是去撿石頭,包好了再回來。她始終把包袱帶在身邊,是怕他發現這個秘密。這一次,她把石頭倒了,以後,也不需要再拎著包袱四處走了。
寒蕊打了水回來,把水囊遞給平川,平川默默地接了,深深地望寒蕊一眼,什麼也沒有說。
“我們走吧。”寒蕊輕聲問道:“你知道還需要多久我們才能到豪州?”
平川沉吟片刻:“照現在的速度,還需要六、七天……”他盯著寒蕊的臉,從那裡捕捉著什麼。暗想,難道,是她撐不下去了嗎?但她的臉上,除了疲憊,並沒有絕望。
“到了豪州,你打算做些什麼?”平川忽然有些好奇起來。
她張嘴想說,卻有些遲疑。平川陡然間忍不住一笑,象寒蕊這般的性格,無非是好好睡上一覺,好好吃上一頓什麼的願望,其實也是多此一問。想來,這樣正常不過的答案她也是不好意思說出口,所以才遲疑吧。
就在平川以為自己對答案胸有成竹的瞬間,寒蕊頓了頓,說話了:“到了豪州,如果安全,就停下來等北良,如果豪州也不安定,我就帶著你繼續往前走……”
寒蕊的話,遠遠出乎平川的意料,既不天真也不爛漫,更不搞笑,卻讓他的心,沒來由地,往下一沉。
北良,停下來等北良!所有的未來都可以信賴地交給北良,而不是在她身邊的他。就算沒有北良,她也沒指望靠他,而是決定自己帶著他走。這句話,怎麼感覺這麼怪怪的?
平川的心裡五味雜陳。
“你帶我走?”他悶悶地強調了一句。我堂堂一個將軍,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你帶我走?!
“因為我是公主啊!”寒蕊忽然裂嘴一笑,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又現她往日調皮天真的神態,彷彿她才是上天派來救助他的天使,她咯咯地笑道:“你放心,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平川定定地望著她,不知該怎麼回答。猛地,他感到一絲濃重的黯然。寒蕊在什麼時候會想到什麼,他老是猜錯,是她的思維太跳躍,他根本就跟不上她的節拍?還是這一切,只源於,他不瞭解她?他何曾用心地,去想了解她啊……
“是不是我穿這麼襤褸的衣裳,你就忘了我是個公主?”寒蕊的玩笑有沒頭沒腦地開始了。
平川沒有回答,默默地看她一眼。
是公主,不在乎穿什麼,哪怕丐衣一身,那與生俱來的氣質還是遮蓋不了的。
他想說,我沒忘,你是個公主,而且現在,比從前更優秀。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跟寒蕊道歉一聲,畢竟他從前那些關於寒蕊根本不像個公主的話,都是片面和膚淺的。是的,他從來都不瞭解她,也沒有想過要去了解她,就那樣貿然地下了結論。可是經過這一次,他明白,公主就是公主,無論外表如何地象她從前那樣嘻哈,她骨子裡仍舊是個公主,高貴不是體現在外表,而是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