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刀刃,如果不是葉氏的身法足夠巧妙、葉譎的反應足夠靈敏,此刻解歡就只能拿著針線把他一塊一塊地縫到一起去了。
葉譎喘了幾口氣,輕聲說:“死不了。先把我放床上去。”
解歡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到床上,看看自己兩手都是血,臉色又白了幾分。
葉譎自己把斷骨的位置調整了一下,解歡都能聽到骨頭摩擦的令人牙磣的聲音,頓時覺得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都不跳了。擺正了骨頭,葉譎的斷腿也就接上了,他能感覺到腿骨上還有著許多大大小小的裂紋,但那不重要,只要有足夠的精力,他就可以修復。不過,對於身上那些不涉及骨頭的傷口,葉譎是沒什麼辦法的。
這麼一折騰,常禾江暇自然也都醒了,兩個人被葉譎身上的傷嚇得連最後一點酒精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幸好常禾的心理素質不錯,車子開得跟低空飛行似的居然還知道等紅燈。
“等你個鬼的紅燈啊!”解歡怒了,一巴掌扇在常禾後腦勺上,常禾僵住的大腦才開始運轉,趕緊踩住油門就往醫院飛。副駕駛位上的江暇冷靜地安慰解歡:“沉住氣!葉譎沒事沒事的。”
解歡心想,你要是能少說一個“沒事”我的信心還能多一點。江暇堅定地望著前方的馬路,補充:“沒事。沒事。”
葉譎身上的傷已經被常禾簡單地處理過,但是血液浸透紗布的速度實在讓人害怕,解歡嗚咽了一聲,把臉貼在葉譎的額頭上,那上面全是冷汗。葉譎一聲不響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指尖冰冷。
這樣虛弱無力的感覺,還以為在離開那座可怕的實驗室之後,就再也不會體會到了呢。果然人生是不能預設太多美好期待的。
葉譎嘴角微微上揚。
正巧解歡偏過頭來看他,實在想不到人怎麼能在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頓時想到了“迴光返照”之類的不良詞彙,帶著哭腔叫魂:“小葉子你可別死啊你要堅持住馬上就到醫院了馬上就能給你輸血了對了你什麼血型的啊我是B型的小禾苗是O型的要是醫院沒血漿了就輸小禾苗的他是萬能血你別害怕啊……”
葉譎無奈,他不說話是為了節約力氣,但不是真的要嚥氣,可被解歡這麼不帶標點符號地念叨下去,他想自己還不如昏過去算了。
就在解歡的叫魂聲中,常禾駕駛著四輪戰鬥機趕到了醫院。直到葉譎被推進了手術室,在江暇的提示下,解歡才發現自己臉上又是血又是淚。
江暇拍拍解歡:“沒事的。你去洗把臉吧,別嚇到無辜路人。”
解歡嗯了一聲,站著不動。常禾和江暇交換了個眼神,嘆了口氣,伸手摟著解歡的肩膀帶他去洗臉了。江暇扭頭注視著手術室門上亮起的紅燈,眼中透出幾分掙扎的神色。
作者有話要說:好睏……碎覺!
☆、軟弱
作者有話要說:情人節快樂哈!
解歡站在走廊的一端,另一端是葉譎進去的手術室,那緊閉的門扉透出的壓力太大,他必須站得遠一點才能喘得過來氣。常禾本來想過來陪他,卻被他留在了原地。
不管頭頂的白熾燈有多麼明亮,對於鬼片看太多的解歡來說,深夜的醫院走廊總會透出幾分陰森鬼氣,相隔數米之遙,他就覺得常禾和江暇的面孔在燈下顯得慘白得詭異,簡直不像是活人的氣息了。
如果是電影,下一場的畫面就應該是夾裹著負面資訊而來的衝擊,讓人體會什麼叫生離死別,什麼叫摧心剜骨……
閉了閉眼睛,解歡用催眠師教他的方法呼吸,把所有恐怖的念頭都從腦中驅離,只留下一個想法:葉譎平安無事。
解歡自認為是個聰明人,可卻一直都活得懵懂。當然,任憑誰處在他那樣的生活環境下,不活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草包就已經算奇蹟了——爹不養娘不教,就連小叔都是一味寵著他慣著他,就算常禾想教他些道理,可又礙於“外人”的身份不敢多言。
現在,混沌的大腦多少清明些了,可解歡卻發現自己變得膽小了。
以前他和乒乓那些兄弟胡作非為、欺壓良善,就算把人打殘的事也不是沒發生過,當然也有過被人掄著刀砍的經歷,可是解歡從來就沒怕過。有事拿錢擺平,錢擺不平的還有人脈,總之解家不會讓他出事。若是不小心被人砍死,他也相信解家會找到兇手給自己黃泉路上作個伴兒。自己和別人的生死,他都不太在乎。
那時候唯一讓他擔心的就只有小叔,可是因為小叔一直都是病懨懨的,說不準哪天就會辭世,所以心裡多少是有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