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響亮,有肅殺之氣。
遠處的歌聲漸漸逼近,“……憂歌長,心憂增慕懷慘傷。蒼穹終篤忘,貞妙顯華重榮章。”
司空玄機以笛聲相抵,只覺得對方呼吸吐納皆是氣脈悠長,內力絕對不遜於她和墨玉衡,心中不免暗暗吃驚,在她認識的人當中,從沒遇到過一個與今日這般擁有殺人無形的對手!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墨玉衡,卻看見他的眼中有著細微的笑意,等到對方唱罷,他便淡淡說道:“這首詞,怕是取自於璇璣圖裡吧?”
司空玄機感到有些驚訝,便聽到不遠處石橋之上有人懶懶散散地應答:“不愧是御劍書生,一聽就知道這般柔情蜜意的詩,絕對不會是我寫的。”
墨玉衡輕輕一笑,他摸了摸衣袖,說道:“我從前在一本雜文上看到過,卻沒料到有人竟會把其中的詩詞編成曲子,說起來你為何在這裡?難不成當朝武后竟會放你離開?”
他這麼一問,司空玄機才抬起頭來砍向遠方那人,只見那人身著藍色長衫,頭扎一條藍色頭巾,儼然是一副書生打扮的李涵。
李涵忽而大笑;“武后放我?我跑啦,我現在可忙得很,沒空替那位忙著勾心鬥角的事情。聽聞最近嶺南出了一個姓唐的秀才,年輕時候和徐敬業也有所牽連,哎呀哎呀,前不久在蓬萊發現了一塊石碑,那位正忙著招天下有志之士,說是要選一百位有才的女子……”他說的時候懶懶散散的,像是毫不在意的模樣。
那是一種——放浪不羈的感覺!司空玄機不知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是自她認識李涵開始,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司空玄機微微顯露出差異的神色,她沉著聲音道:“你不管推背圖了?”
而石橋之外的李涵卻反問:“你不是早就毀了嗎?”
司空玄機微微點頭。然後她道:“你辭官了?”
李涵輕輕一笑,然後頷首。他轉身往姑蘇城裡走去,“好極好極!同喜同喜!”他一直沒有抬頭,只留給司空玄機一個背影,他一邊說著一邊遠去,“司空玄機,其實我一直都不怎麼討厭你,日後有緣相見,我請你喝酒,現在我要四處流浪去啦……”
司空玄機微微一笑,她低下頭看向墨玉衡戲謔的表情,抿了抿嘴,“認識他這麼久,還未曾見過李涵這般放浪的樣子,他好像看開許多。”
墨玉衡抬頭看她,而後將目光望向了遠處慢慢離開的身影,他說道:“李涵終究還是遠離這些勾心鬥角,說起來其中還有秦公子的一些功勞。”他一面說著,一面慢慢推著輪椅往石橋上駛去,“說到這位秦公子,玄機你可有他的訊息?”
司空玄機推著他,她的表情淡淡的,依舊沒什麼表情,但是玄機聽得懂他話中的含義,“最近接到非魚的傳書,聽聞他正被一奇怪的女子追著跑到江北,我想這會兒他正在愁思如何拜託那女子的糾纏吧?”
“哦,倒是有趣。想不到冷心冷情的離人主,也有被人追著跑的一天呢!”墨玉衡輕笑。
“那女子比你如何?”玄機開起玩笑,“你當初也不是追著我跑麼?”
墨玉衡認真的想了想,終於忍不住微笑,“我所做的事情比那女子要多得多,但她比我更為執著。我記得當初偷偷尾隨你至洛陽的時候,都不敢與你見面。而那女子竟敢堂堂正正坐在秦非魚身邊,這是我遠遠不及的。”
司空玄機訝然,“真的假的?我都不知道,那年我走至悅來客棧,身後竟跟著你這麼一個人。”
墨玉衡坦然笑了笑,“我也很驚訝,當初我不過是浪跡江湖歸來,也沒有料到竟會跟在你身後,也不知你有如此大的吸引力,竟真將我的真心偷去。”
“說起那女子,也不知她美不美。”司空玄機淡淡說道。
“她美不美,是秦非魚的事,這與你我都毫無關係。”墨玉衡伸出手摸上了她的臉頰,“聽說這女子是四川唐門的人,用毒的手段不低於蘇慕白救人的本領,我想秦非魚大抵是遇上對手了。”
玄機盈盈一笑,“這世上大多人都認定自己是美麗的,怎知人心美才是真美。有些人面若桃花但內心醜陋,而有些人則相反。”她低頭撥弄手裡的笛子,放在嘴邊吹了幾聲,又道,“剛才李涵所說的事,我倒是聽說過一些。那秀才好像叫唐敖,他那女兒倒是有些文采。”
“你又想沾染這些是非了?”墨玉衡莞爾。
“不,自然不會。”她忍不住輕笑,“我都已經退出江湖了,自然不會捲入其中。只不過聽聞當年徐公之子並沒有死,有些感慨罷了。”
“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