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一絲機會,他便要稱尊稱霸的……
他怎能甘心轉世?
他說了要在九泉之下等她,他苦求有人愛他一點,他焉能不等?
她不知道自己來戒山尋覓的是什麼,然而躍上山門,闖入佛堂,她看見有人在佛前靜坐,垂髮三千,眉心若血,他舉目一眼,她便如已過了百年。
沈旃檀!
那靜坐在佛像之前的人生得和沈旃檀一模一樣,只是神色端然,看著她驟然闖入也不驚不怒,十分平靜。
院內有掃地僧,園中有習武僧,人人見她闖入,卻也人人只做不見一般,波瀾不驚,從容一如平時。
白骨堂的眾僧早已在晨鐘暮鼓的修煉之中,成就了心如止水的空明之境。
“你……你……”她伸出手來,顫抖的去摸眼前這人的臉,“沈旃檀?”
那人神色雖靜,眼神卻是溫和,並不似沈旃檀那般妖異善變,“貧僧苦渡。”
她的手指觸到了他的臉頰,觸手溫熱,這人並非鬼怪,也無妖氣,只是個活人,她凝視著他,想從他身上看出一絲半點沈旃檀的痕跡,但卻沒有。
她從未好好看過沈旃檀,所以辨認不出這人到底是不是沈旃檀假扮的,她不記得那許多細節,只草草記得眉心一點硃砂。
“施主,本堂共有一百六十八人,施主若要尋人,貧僧此處有名冊,可供施主觀看。”那生得和沈旃檀一模一樣,卻法號“苦渡”的和尚語氣平和,靜如止水,“施主可要觀看?”
她悚然一驚,“不,不必了。”定了定神,她放緩了語氣,“擅闖白骨堂,是我唐突。苦渡……苦渡大師,可否問你俗家姓名?”
苦渡心平氣和,也不見驚詫厭倦之色,緩緩的道,“貧僧自幼出家,俗家姓名早已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