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他終於有意無意的將自己從那個無望的泥沼裡拯救出來,暮然回首時,卻發現因為自己逐步的無心之舉,路功已經在不覺中得到了他不敢奢求的報應,他們失去了自己曾經最為珍視的東西。
可今天在看到路德良的時候,他卻一下子覺得恍惚了。
好像是頭一次,從沒有這樣清醒的認識到,這輩子他是真正活著的,生活確實在改變,而路文良自己,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生無可戀世界觀非黑即白的小孩子了。
他應該擁有新的生活,也有權利享受美好的東西,人生是靠著雙手爭取來的。
不要相信命。
他瞬間有種熱淚盈眶的衝動,活了那麼久,艱苦了那麼久,忍讓了那麼久。
這一刻,他知道一切的堅持都是值得的。
唐開瀚圍著浴巾從浴室裡出來,就看到路文良眼中一閃而逝的水光,他沉默的用毛巾擦乾溼發,一句話也沒有多說,背對著路文良穿上衣服:“要睡了嗎?被子夠不夠?”
路文良慌忙回過神來,咳嗽了一聲,若無其事的左右看了看,低低的嗯了一聲,挪到床內。
唐開瀚回頭看了他一會兒,沉默的關掉燈,摸黑走到床邊。路文良恍惚間,只感到一股騰騰的熱氣撲面而來,還帶著清爽的洗髮水與舒膚佳香皂混合的氣味,溫溫的,溼溼的。
回來的匆忙,兩個人一人攏著一床被窩,這天氣還有點餘熱,並不冷,兩床薄薄的空調被儘夠了,唐開瀚心懷旖念,自然渾身火熱,躺上床後沒有絲毫乏意,似有若無的將眼神遞向路文良。
路文良則因為路德良的出現顯得心力交瘁,他茫然的盯著床頂看了一會兒,就昏昏欲睡起來。
聽到身邊人逐漸沉穩下來的呼吸,唐開瀚心中蠢蠢欲動,心間顫顫巍巍的癢,他想要試探著做些什麼,卻好半天提不起勇氣來。
半響之後,他慢慢的試著翻動了一□子。
床咯吱咯吱的叫著,老床了,雖然修過,但畢竟又架上了沉重的床墊,還有兩個大男人躺在上面,實在是負荷超標,床的聲音在寂靜空曠的房間裡倏然迴盪起,把唐開瀚給嚇了一跳。
他渾身僵住了,等待片刻,才確定路文良沒有被自己吵醒。
然後他努力維持著自己身體的平衡,不讓床發出噪音,伸出一條結實的胳膊來,裝作不經意的擱在了路文良的腿上。
隔著薄薄的被子,路文良形狀美好的長腿輪廓被勾勒無疑,指尖輕輕的隔著被面在周圍滑動了一下,唐開瀚開始將手慢慢的朝上移去。
路過那有著淺淺凹凸的區域,唐開瀚簡直不忍離開,但對陌生的肉體更加濃厚的好奇讓他堅定的在此處流連片刻後,朝上撫去。
路文良呼吸平穩,眉間微皺,腹部隨著他的呼吸一高一低的起伏,連帶著唐開瀚的手也在緩慢運動。
輕柔的攬住路文良的腰,唐開瀚湊近了一些,將頭埋在路文良尚帶著微溼的脖頸處,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氣味,終於滿足的閉上眼睛。
路文良在無盡的跌宕裡沉浮,他好像回到了母親的胎腹,一泡溫暖的羊水包裹住他,緊實滑嫩的子宮壁貼在他的臉部,他嘗試動彈自己不由主觀控制的手腳失敗後,迷惘的用嗅覺來打量這個地方。
羊水的氣味清新溼潤,帶著特有的檸檬香氣,好奇怪,這似乎和科學不符。
母親柔軟堅定的手掌隔著肚皮在一下一下的撫摸他,縱然無法看到外面的景色,他卻能感覺到空氣中傳播來粉紅色的愛意,這愛意形狀很稀奇,像是微粒子那樣渺渺的塵點,在空中四散漂浮,黑暗的天地裡,他們是唯一的色彩。
路文良感覺到無比的沉靜,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他是被愛著的,被期盼的,也是值得被珍視的。他享受的閉上眼,深深的呼吸著,嗅著那清香的氣。
場景卻在這時倏地轉換,他睜開眼,入目是熟悉的他住了許久的唐家專為他佈置的客房。
為什麼會在這兒?
路文良有些迷茫,一時間留戀在溫暖的羊水裡,回味著剛才清香的味道。
這味道卻沒有因此而消散,它也跟了上來,變得乾爽,也更清淡起來,卻不是錯覺,真實存在著。
剛才是一場夢嗎?
他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了,明顯昏昏沉沉的。
房間門忽然被一把拉開,還在思考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路文良看見唐開瀚穿著一身普通的休閒裝,倚在門外雙手環胸,目光古怪的看著自己,然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