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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賬,夫妻倆暫時給不出那麼多來,只好先拖著,可趙王八這人簡直壞絕了,租約明明還剩下五天,他卻叫了一幫子人要把夫妻倆趕出去,一問才知道,原來他已經找到新的租客了。

亂七八糟的小東西被丟了一街道,路功再怎麼窩囊也必須爆發了,他挽著袖子和趙王八狠狠地打了一架,卻沒料到趙王八帶著的那群打手也不是吃素的,反倒被打的頭破血流,當晚被人帶到縣裡去治傷了。趙春秀急的沒法子,把東西收拾好了之後就到鄉里孃家借醫藥費,甭管怎麼樣,人還是要治回來的。

路德良跟著車一起到了縣城,在醫院裡等到了下午他媽也沒到,小孩兒餓得不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偷了包掛麵,一個人循著記憶竟然也找到了周口村的老宅來,因為老房子的院牆不高,他搬了幾塊磚頭,還真的爬進來了。

剛剛噗通那一下可給他摔的不輕,可餓極了的人真的是有潛力的,五六歲的小孩在家也幹活兒,於是忍著痛竟然就升起火開吃了。他油鹽一概沒有,原本是打算吃開水面的。

路文良聽他結結巴巴的說了這些,虎著臉也看不出表情來,閉了閉眼睛睜開,他掉頭回了房間。

路德良似乎也不受哥哥冷淡的影響,依舊抿著嘴站在原地,不知道小孩兒受了多少的冷遇,小小年紀竟然也寵辱不驚起來。不得不說人這東西閱歷真的是隨著挫折走的,他如今的神情,反倒和路文良以前有點相像了。

唐開瀚也探頭出房間看,路文良開了主屋的燈,沒一會兒拎了一瓶藥酒出來,回廚房沒好氣的和路德良說:“撩衣服!剛摔哪兒了!?”

路德良同樣沒好氣的把自己褲子給脫了下來,大腿上傷倒是不重,青了一塊。

路文良蹲著給他上了藥,把褲子給他穿起來,掏掏兜,掏出幾張十塊錢出來塞小孩手裡:“今晚住這兒,明早我送你去醫院,你要是下回沒飯吃可以去找警察,別偷東西!跟你媽學的什麼德行!”

路德良並不說話,路文良給他錢,他就收了,看哥哥走在前面領他去唯一有床的廂房,他沉默著,忽然來了一句:“你也沒有我媽說的那麼壞。”

路文良回頭凶神惡煞的瞪了他一眼:“別和我說你媽,我最噁心你媽了,你要是和他學,我也噁心你!”

路德良低著頭,小聲的說:“我媽有時候是挺討厭的,但她對我好。”

路文良不講話了,他能說什麼呢?母親在孩子眼裡最為偉大的一面從來不是她的品□?對他好,這是最好的理由了。

看路德良逆來順受的樣子他也罵不下去了,進屋給小孩鋪了床,盯著他上了床,路文良心有點亂,慌忙的退出來了。

唐開瀚在門口等著他,見狀拉住他的胳膊扯過來,半抱著說:“別想那麼多了,明天早上起來再講吧。”

他只好點點頭跟著回屋,以往雖然痛恨路功和趙春秀,可他也從未想到自己的改變會讓他們落到這樣的下場,路文良既心酸又解氣,一半又覺得自己這樣實在是冷血冷心,他痛恨從前懦弱的自己,又恐懼如今會因為路功的報應而豁然開朗的自己。

睡到午夜,路德良廂房的門輕輕的開了,小孩兒一身整齊的出了房間,去廚房踹了兩個滷蛋放在口袋裡,想想,又拿走了放在桌子上的藥酒。他手裡捏著路文良給他的錢,站在主屋門口盯著裡面看了好一會兒,才藉著夜色的遮掩開啟門跑出去了。

59第五十九章

翻修時主屋的外間搭了一個衛生間;路文良混著下午燒好的幾瓶開水和唐開瀚輪流洗過澡;趁著唐開瀚進去洗的功夫;抱著膝蓋靠在床頭默默的發呆。

他曾經將每一天將每一次睜開眼的時刻當做是生命最為無用的瞬間;他不知道活著為什麼好;又為什麼要努力的活。這世界本不該有他,有了他也不會做太多改變,而他卻因為父母生下他的一念之差;終其此生都要沉淪在這種無望的悲哀裡。

帶給他這一切絕望的人就是他的親生父親;他無數次曾幻想過能夠親眼看見對方悽慘的死去,也是這種濃蔭般茂密的恨支撐他活了下來,他吃了這麼多的苦,上一輩子不過就是為了有能力狠狠的報復回去罷了。

然而曾經的他終究是錯過了最良好的時機;也許是時間沖淡了他的仇恨;也許是命運捉弄讓他求而不得,總之在死之前,這個世上傷害了他最深的人之一,仍舊逍遙自在的過著他快活的日子。

然而他活過來了,在一切還可以挽救的時候,讓自己不至於再受那一回苦難,但毫無疑問的,對路功的恨,他一刻也不曾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