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謊!”貝理暴喝著,拔高的音線讓他的聲音瞬間嘶啞,“你天天跟在她身邊,你怎麼不知道。”他剋制不住全身地顫抖,“她就死在你眼前,她怎麼可能不告訴你?”
單衍修定定地看著他,目光裡帶著絲憐憫,“她為什麼要告訴我?那是她的孩子,從他還未出生前,她就為他做了最好的選擇,別人無權插手。”
“貝理,你很清楚像尹蓮從不曾有過成家的想法。但她畢竟是個女人,孩子對於她來說有著非凡的意義,是延續,也是重生。她是那樣的一個女人,狠到寧可一輩子不見那個孩子也希望他可以單純無憂地活著,過著和他的母親全然不同的人生。這一點,她到死了還在堅持。”
這樣的一個女人,怎麼不讓人折服?
雅曉不由得同情起身後的貝理,無疑他是深愛著尹蓮的,他也深愛著他們的孩子。但是做為母親的尹蓮出於自身的原因單方面地剝奪了他當父親的權利,甚至連看都沒他看上一眼。這樣的決絕和狠辣完全超出常人理解,也怪不得會把一個好端端的紳士給逼成了瘋狗。寧可擾亂血緣亂沷髒水也要得到孩子的下落,甚至於向她提出那種荒誕的要求,根本的原因也是為了這個吧。
“我只想見見他,”貝理輕聲低喃著,“那是我的孩子,我和她的孩子……”
單衍修一動不動,“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放了她。”
貝理依然搖頭,固執地,“那孩子在哪裡?”
單衍修目光一凜,“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單衍修,尹蓮不管做任何事都會留下後手,她不可能不留下關於那個孩子的一絲資訊就這麼死去。再怎麼樣,作為一個母親,她哪怕是死了也會為孩子做最周全的打算。比如,一個忠心耿耿的看護人。”貝理的臉上褪去了【炫】恍【書】然【網】的神態,格外冷靜,“我是孩子的父親,我有權知道他在哪裡。”
單衍修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不知道。”
貝理的眼神轉瞬變冷,“單衍修,如果你的孩子從出生起就被送走。你一眼也沒看過他,甚至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是否會甘心?這個女人,她已經有你的孩子。很快我就可以試驗,讓你好好體會一下我的感受。”
“別信他,他騙你的。”雅曉尖叫起來,臉燒成了大蕃茄,“我沒有懷孕,沒有!不要被他威——啊——”手腕上傳來的劇痛讓她忍不住尖叫出聲,眼淚噴湧而出的同時還不忘補充,“別相信他。”
他是對的,不說那孩子在哪兒是對的!有這種父親,哪怕母親再用心良苦孩子也得毀了。
“二選一,單衍修,”貝理揚聲道,“你信我還是信她?”他貼近她耳後低語,“楊小姐,打賭嗎?賭他是會坦白痛快地告訴我孩子的下落,還是繼續替死去的尹蓮守住秘密。”
雅曉此時又痛又恨又氣又惱,扭過頭目光噴火,“我賭他會撲上來擰斷你的脖子!你個變態!”她現在真想乞求老天,保佑尹蓮的孩子不是這瘋子的,這變態的遺傳基因鏈太兇猛了。
貝理冷哼著,“廢了一隻手,你認為他還有這樣的能力嗎?”
廢了……一隻手?
雅曉微一愣怔,速度扭頭看向自家男人。果然在他的左側地上有一灘子的血跡,新鮮的顏色,呈圓形滴落狀。她想到一個恐怖的可能性,不由得全身發寒。
“……我告訴他,只要他挑斷左手的手筋我就不再為難你,……他照辦了,很乾脆。……除了尹蓮,沒人是他的對手,哪怕現在他廢了一隻手也還是有能力……不過,有你站在這兒,他就和廢人沒什麼兩樣……”
貝理的話斷斷續續地傳來,似遠又近。雅曉只覺得兩隻耳朵嗡嗡作響,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旋轉,像是從高樓直直地往下墜,可身體卻像是浮著。她恍恍惚惚地想起在不久前自己還拖著他的手一起去拐角的麵包店買兩個人都愛吃的紅豆酥餅。雖然天氣已經不冷了,他還是習慣與她十指交握,再固執地揣進自己的口袋。紅豆酥餅剛出爐時噴香酥脆,她喜歡得要命,可是燙啊。他就掰開來餵給她吃,也不管手指燙紅,滿手的油膩。她也記得自己耍滑耍賴要他按摩,四肢攤開地鋪在床上,一邊聽他似是而非的抱怨一邊哼著小調子。那雙手不安份的爪子總是在最後脫離了艱苦樸素的勞動崗位,往資本主義淫逸奢靡的方向發展併成功得手。她還記得很多,很多很多……
他為她學會了很多事情,他也為她做了那麼多的事情,而現在卻……
一股徹骨的冰涼從她心底升起,將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