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我要娶你,不計一切代價也要得到你。”他喃喃的在氣息交融中宣誓。
交換條件再一次達成協議,至少他是這樣篤定。
* * *
第5章
——記於二十三歲的冬天。
我不知道在那名壞男孩信誓旦旦中,懷著怎麼的心情;而我更未曾探索過十年來所認定的姊弟情,在他心中留下的是什麼樣的印象與影響。
十歲時,他以為我暗戀他,才對他好。
十三歲時,他不再懷疑我的“關懷”純屬做作,便大方的決定我可以當他的女人,他打算娶我,唉,口氣施恩也似。
他一直都說著要娶我的話,未曾停過。然而我真正忽略了一名小孩子的意志力與實踐力有多強。尤其在這一點堅持上,他從不抱持玩笑的態度。而我,卻是在今年的秋天,才猛然了悟了他是真正想娶我。
怎麼辦呢?我愛他嗎?我不愛他嗎?
愛情這堂陌生的課題未曾修過,又哪知怎生模樣?
比這點更令我掛心的,是他們學校捎來的休學通知書,他不見了,在沒有告知我的情況下,走掉了。
九月份的那場相會,不能說是愉快的。不過後來由報紙上得知,高雄那一次的械鬥,終教警方一網成擒,其中擔下最大罪狀的——謝天謝地不是他,名單上也沒有他。
他到哪兒去了呢?
而,另一種會令我慌亂的情緒也日漸困擾住我。
不敢再把他的話語當兒戲,他說他要娶我。
他似乎退出了黑道,自作主張的當成我允婚的條件。他的性格,怕是一輩子也改不了吧?
十年的相處,我沒扭轉過他什麼,也無法讓他敞開心胸看清世上仍有美好的食物。他不管黑白,不理是非,善惡之間根本不予分界。
十年下來,只成就了一件事——他要我。他只信任我,他可以為了我改變他的路……
他困住我了,真的。
而我,恐怕在十年前早已作繭自縛而不自知吧?/擱下筆,看著窗外呼嘯的北風撞擊玻璃,'炫ǔмDтχт。сοм書 網'惡形惡狀的企圖破窗而入,染指一室的溫暖。
快過年了……
今年特別的冷,而他,孑然一身的他,會到中部與她見上一面嗎?
他現在又做些什麼?
而她心中有一個預感,他們恐怕會好久一陣子見不上面了……
翻看厚重的記事本,十多年來塗塗寫寫的習慣,讓心情陳述於紙上記下點點滴滴。
他困住她了嗎?
為何每一個心情記事都有壞男孩影跡浮現?她的哭、她的笑、她的怒、她的惦念,呀……何嘗不是自己招惹來的?
二十三歲的冬天,在此劃下失落的句點。
紀衍澤這三個字,像一滴濃墨,強悍的滴落在純白無垢的宣紙上,不斷的渲染擴散。除非割掉已髒的那一點,否則,宣紙永遠回不了最無垢乾淨的最初。
嘆了口氣,怎麼也嘆不掉心中的抑鬱。
誰來告訴她,愛人與被愛是什麼?
婉拒了洪俊城的表白,將一份可能會很美好的感情往外推。想來,她是不懂愛人的。
胡亂想了一長串,卻什麼也裡足不前。
她想,紀衍澤真的困住她了。
* * *
在他眼中,世界由叢林構成。只有弱肉強食,沒有是非對錯。所以,他向來對常夕汐所堅持的道德正義嗤之以鼻;但,卻也因為她崇尚光明,相信世界皆美好,吸引住他的視線,收服了他一顆放蕩不羈的心。
這世上,原本不該有任何東西可以動搖他的,當理所當然的親子溫情都只是他生命中的泡影,由暴力血腥取而代之時,他還能看向什麼光明?認同什麼社會公義?拳頭才是免於自己受迫害的武器。
沒有人真心對他好,他也不會善待任何人。
如果常夕汐從未涉入他生命中的話。
紀衍澤自認是個軟硬都不吃的頑石,也有著充足的大男人主義。但這些原則居然在她的哭泣怒罵中輕易動搖。
原來,他目空一切的心中,容忍不了一絲絲常夕汐鄙棄他、討厭他的可能性。為了這一點,他甚至不惜摒棄他手上擁有的一切。
法律道德之於他是屁也不值,然而她卻是他的重心;而她,則死守著法律道德——像食物鏈,互相牽制。所以他退出了可以大展身手的黑社會,退出了他經營四年人脈的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