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個侄兒,看在我死去哥哥的份上,你也不要……。”十娘回眸一笑:“這是當年你說的,誰強就聽誰的,別的都是虛的,這些年來,我可一直牢牢記住。”鄭一郎訕訕地坐了回去,感到傷腿上傳來一陣疼痛,不由敲了下這隻腿,腿你要快點好。
後面傳來的水聲打斷了鄭一郎的思緒,要是現在自己的腿沒有傷?鄭一郎似乎能看到池子裡面的十娘如玉一樣的肌膚。當初在鹿州萬香院的院子裡,已經被老鴇打的奄奄一息,身上露出的肌膚卻還是那麼雪白細膩吸引住了自己的目光。
鄭一郎的臉色突然變了,鹿州?當初她是怎麼說來著,我是鹿州知府楊大人的兒媳,你們怎麼能這麼對我?今天綁回來的楊若安,他的父親不就做過鹿州知府嗎?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鄭一郎不顧腿傷的疼,猛然站起來,抬腳踢向桌子,那花梨木做的桌子雖然沉重,但他的腳去勢沉重,還是被踢翻了。
鄭一郎顧不得滿意自己還是和沒傷前一樣,拖著柺杖就往後面走,香綠匆忙出來,見他一臉要殺人的表情,腿不由自主地抖了抖,但還是小心翼翼地喚:“鄭爺,怎麼了?”鄭一郎怎麼肯理她,用手一推就走向後面。
十娘整個人都泡在木桶裡面,水汽氤氳,她臉上身上黑色的東西已經不見,露出來的面板還是像原先一樣雪白。聽到丈夫的吼聲,她連眼睛都沒睜開,只是把木桶旁邊擺著的一小瓶酒拿過來,往嘴裡倒了口,這外洋來的酒,鄭一郎嫌酸澀,十娘卻很愛,每次洗澡的時候都要喝那麼一小瓶。
烏黑地長髮像海藻一樣飄在水裡,白玉樣的身子沉在水下面,露在水面上的是一隻似玉地手,手上捏著一小瓶紅豔豔地酒,那紅色的酒正緩慢地往豔紅地嘴唇裡進去,鄭一郎滿腔地怒火在看見這一幕後不覺有些熄滅,他舉步就想上前,腿上傳來的疼痛提醒了他。
十娘把酒喝完,瓶子放下,這才睜眼看著丈夫:“怎麼了?又有什麼事?”也許是經過了水的浸泡,讓鄭一郎覺得妻子的聲音比平時更添了些誘惑,他嚥了口吐沫,猛然想起自己進來的目的,十分不滿地說:“那個楊若安究竟是你什麼人?”
十娘本來已經站起,聽到這突然的問話,她停了停,接著就邁出木桶,拿起旁邊衣架上的手巾擦著頭髮。雪白身子,如墨黑髮,就這樣毫無遮攔地呈現在了自己跟前,鄭一郎覺得自己的鼻血都快湧出來了,這些日子腿上有傷,寨中的醫生交代了,要禁絕房事,可是用的有幾味藥偏生又是上火的,只好命人打來冰冷的海水洗臉擦身。
現在看到十娘這樣,鄭一郎不由憤恨地想,寨中的醫生大概是許久沒有經手了,不然怎麼會治自己治了那麼久,回頭就去砍了他。十娘擦好頭髮,拿起衣架上的裡衣穿上,突然一想:“你難道不知道寧淑瑛已經死了嗎?站在你面前的,是鄭十娘。”
雖然這個事實,鄭一郎一直知道,可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跟在她後面出去:“話雖然這樣說,可是你們畢竟是一個人,要不這樣,我去把他砍了,好消了我的後患。”十娘接過香綠手上的外衫穿好,回頭白他一眼,什麼話也不說。
鄭一郎被妻子這樣一看,又重新坐下,但氣勢還是不減:“哼,當官有什麼稀奇,老子只是不願意,否則上次來招降,最少也能撈個總兵噹噹。”說著瞧向妻子:“只是去受上司的窩囊氣,怎有在這寨中自在。”
十娘梳著頭髮,臉上的笑容漸漸大了,看見妻子這樣,鄭一郎索性方向柺杖,看著妻子。
十娘沒說話,又想起往事當初天子下詔,寧家女眷沒為官奴,僥倖逃出的自己又遇到奶孃貪財,拿走自己隨身帶的珠寶不算,又把自己賣進青樓,若不是遇到他。
十娘眼有些暗淡,雖然在鄭一郎把自己從萬香院裡搶出來的當天,自己就親手砍掉了奶孃的頭顱,可是那段日子,常常會以噩夢的形式提醒自己。
還有那日寧家沖天的火光,十孃的手不由一緊,手裡的梳子發出清脆的聲音,竟是不知不覺間,梳子已經被自己捏斷,想來是今日乍見故人,才會想起往事。
十娘順手把這把梳子丟了,拿出另外一把繼續梳妝,門外已經傳來敲門聲:“一嫂,那兩個人已經安頓好了。”
那兩個人,鄭一郎又看向十娘,心裡十分狐疑,這是遲早的事情,十娘一邊讓阿保進來,一邊對鄭一郎解釋:“今日船上,有一對母子,他們,是我長兄的妾和兒子。”鄭一郎緊鎖的眉頭猛然鬆開:“十娘,這是好事,這天送這麼兩個人過來,你們姑嫂正好相依。”
說著鄭一郎就要吩咐旁邊的阿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