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說一說,若他也沒了,自己的心裡話該和誰去說?
見寧展鵬說完之後就站在那裡,十娘知道自己刺到他的心痛,當日寧家冤屈,哥哥定是想努力往上爬,早日到天子身邊去訴說冤屈,可是那個天子,十娘冷笑一聲,沉聲道:“寧大人既如此袍澤情深,讓人欽佩,既這樣。”
周圍的人等著她下命令把寧展鵬砍了,誰知十娘說的是:“就把他送去和楊大人作伴。”關起來也好,等到出戰時候一對都殺了祭旗,上來兩個人把寧展鵬拉走,寧展鵬還當要換個地方殺自己,大喊一聲:“鄭夫人,我死之後,求夫人送信去府城,讓我娘子帶好孩子。”
他還預備往下說,早被人往嘴裡塞了塊破布:“囉囉嗦嗦說什麼。”十娘聽著他的嘴被堵上,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迂,太迂了。為什麼原來沒發現自己哥哥竟這等的迂,而是覺得他一片忠君愛國之心呢?
阿保從十娘眼裡,感覺出這個人和十娘關係不一般,等到眾人都散去,往寨子裡去的時候,阿保才問出來:“十娘,這個官兒,是你什麼人?”十娘猛不防被他這麼一問,嗯了一聲才道:“他是我的哥哥,我原本姓寧。”
阿保還想等她往下說,但十娘已經拐過路口,往自己的屋子走去,什麼話都沒說。阿保愣了下,追了上去:“十娘,那你為什麼不和你哥哥相認?”十娘笑了,笑裡帶著絲淒涼:“阿保,你沒在官家生活過,不曉得他們重名聲重過一切,我現在是什麼?”
阿保還沒說話,十娘自顧自已經講吓去了:“我現在是鄭家寨的寨主,是我哥哥想除掉的人,是官家想勸降的人,忠孝節義,四個字我全不佔,還多了個無恥。阿保,你說,他會希望我去認他嗎?”
十孃的話裡多了點心碎,阿保不由伸手想扶住她:“十娘,那些什麼忠孝節義,不過是騙人的說話,好好活著,活的很好,不比死殉讓父母安慰嗎?”他的手只是輕輕扶住十孃的胳膊,十娘覺得所觸之處,有暖流流過,臉上露出笑容,這孩子,傻氣的有些可愛。
十娘長出一口氣:“阿保,你不曉得,我爹孃若活著,寧願我當時一刀被殺了,也不希望我好好活著,因為,”十孃的手抬起來,這樣活著,對爹孃來說,就是恥辱。
阿保的臉上多了絲迷茫,這次堅定伸手碰觸到了十孃的臉,阿保的手很暖,但他的話更能安慰人:“十娘,我只曉得,若沒有了你,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阿保好可愛啊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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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太陽還沒收盡它的餘暉,這裡本是人人都經過的地方,十娘本應該把他的手拿下來的,但說著這樣話的男子,他的手,又怎麼捨得拿下來呢?海風吹在他們身上,吹起十孃的頭髮,阿保一直停留在十娘臉上的手緩緩移到她鬢邊,替她攏一攏頭髮。
這樣的溫柔,讓十孃的心有些沉醉,面前的男子,已不再是那個從小漁船上抱起的小小孩童,而是身形高大,雙手堅強有力的成年男子。十娘輕輕嘆了一聲,把他的手從自己臉上拿下來,阿保的心一抖,但十娘並沒放開他的手,只是轉身往小徑走去。
她的手很暖,阿保覺得自己的手心開始出汗,當十娘走出幾步不見他跟上的時候,微微轉過頭,臉上的笑容有一絲嗔怪:“你怎麼不走?”巨大的驚喜淹沒了阿保的全身,他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追上前,眼裡已成狂喜,十娘低頭一笑,什麼話都沒說還是往前走去。
阿保緊追兩步,和她並肩而行,太陽已經沉到海里面去,海風越來越大,吹的阿保的衣衫都鼓起來了,直到快到院子跟前,十娘才放開了他的手:“一起吃晚飯吧,瑞兒做了酸辣魚。”興兒的小腦袋已經從院門口探出來了,眼睛睜的圓鼓鼓的,什麼話都不說。
想到自己剛才牽住十孃的手,只怕人人都看見了,阿保的臉不由紅了紅,十娘已經蹲□子拉住興兒的手:“瞧這臉黑的,又跑到哪裡淘氣了?“”興兒只笑不說話,瑞兒的聲音響起:“十娘,我還當你今夜不回來了,正在想這魚只怕要留到明日了,誰曉得你不但回來了,還帶了個人回來吃。”
阿保這下臉更紅了,十孃的神色還是那麼平靜,從井裡打了桶水給興兒擦著臉,瑞兒推一下阿保:“有什麼好臉紅的,你怎麼這麼面嫩?”
阿保的臉更紅了,十娘已給興兒擦好臉,拉著他的手進屋吃飯,就著沒完全暗下去的天色,阿保看到十孃的唇往上翹,眼裡的喜悅十分明顯,阿保又覺得有些看痴,直到傳來瑞兒的笑聲,他這才跟著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