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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病人對醫生一點信任感都沒有!每個病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滿警惕,隨便開支止癢的膏藥,都彷彿我在給他們下毒!”

“你剛從英國回來,不適應是正常的!”我安慰她,只是這是目前醫院的現狀,只能是慢慢習慣了。

“沒什麼,很快就習慣了!我又不是沒在國內當過醫生!你那邊情況如何?去小公司會不會覺得委屈?”

“恰好相反!”我興致勃勃地向她描述了我去面試的經過,心中很是暢快。

子晴雖然望著我,可是卻像尊泥菩薩,有形無神,飯後更是捧著酒杯,白開水般灌下去,這種狀態,分明是有心事!

“汪子晴,其實,朋友的私事,我是無權過問的。可是,我自問自己不僅把你當做好友,更把你當成親人。任何煩惱、困惑,你大可直言不諱!”我知她情緒不對,只能開口逼問了。

“紹宜——”她目光微妙閃動,猶豫片刻,彷彿自靈魂深處呻吟出一聲,“我今天,遇到一個人!”

我的心立即涼了半截,能讓子晴這樣失魂落魄的,只有一個人!

“我看到莫運年了!”她喝下一大杯酒,閉上眼睛。彷彿只有這樣,她才有勇氣說出這個名字。

果然!

“那又怎麼樣?”我屏住氣,憤怒地說,“你們已經離婚了!你自己也說,很多事情都過去了!”

她睜開眼睛,怔怔地望著酒杯,語帶淒涼,“是的,我也以為過去了。可是,當我看到他的剎那,我才明白,雖然隔了大半個地球,八千多公里的距離和無數個日夜,我對他的感情仍舊停留在幾年前,最濃烈的時刻!”

我倒吸口氣,我就知道有些事情,永遠不會淪為過去式。看似平靜的表面下,其實一直暗潮洶湧。

子晴仰起頭,面色灰敗,喉中發出悲鳴,“紹宜,我想我是沒救了!”她的眼神裡透出一種驅之不散的痛苦和不甘。

我緊緊握住她的手,想將自己的力量傳給她。她的神情悽楚,彷彿一隻落單的大雁,被利箭射中,狠狠自天空墜下,生死一線之間,絕望地望著越飛越遠的夥伴。

“子晴!”我太清楚汪子晴與莫運年那一段慘烈的婚姻。若非子晴的父母毅然將她送到英國,此刻世上已沒有汪子晴這個人了。

太炙熱的感情是會燒死人的!

回憶最是殘忍,但比回憶更殘忍的是,你需要面對它。

“紹宜——”子晴的手微微顫動,每個細胞都控制不住地戰慄。

我替她斟滿酒,她就急急搶過酒杯,一仰而盡,企圖用濃烈的酒精抑制住靈魂深處的戰慄。

“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坐到她身邊,摟住她。眼前卻開始浮現出幾年前他們兩人那場翻天覆地的戀愛。

她合上眼睛,眼淚自眼縫滾落,像已經癒合的傷口,又從內部發炎化膿,不斷滲出淡黃的液體。

她的敘述很慢,聲音很輕,連呼吸都控制得極淺,彷彿一有風吹草動,她的心臟便會砰的一聲炸開。

看得出她在極力抑制自己,可是那些澎湃的情緒卻流瀉得滿屋都是,連我也被席捲進那個清冷的早晨。

我彷彿聞到冬日陰潮的土腥味,一輛蒙滿浮塵的計程車,停在醫院門口,一隻穿著六寸高跟鞋薄絲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