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湛明瀾搖頭,聲音輕顫,“你不要做夢了。你聽好了,我不願意,死都不願意。”
言敬禹的眼眸急驟一縮,撐在床單上的手慢慢蜷縮成拳,手背上的青色脈絡隱隱浮現,各種複雜的情緒凝結在眉宇間,良久,才說話:“你好好休息。”說完幫她掖了掖被子,將她冰涼的手放進被窩裡。
然後才起身出房間,扭開門把,再輕輕帶上門。他吩咐兩位守門的保鏢時刻監聽房間裡的聲音,一有動靜就通知他。
交代完這一切,言敬禹輕輕嘆了口氣,鬆了鬆領子,腳步沉沉地下樓。
他費勁周折,製造了車墜入荒山,湛明瀾失蹤的意外事故,為的就是讓她撇清和以往的所有社會關係,只屬於他一個人。想到這裡,他眼眸一暗,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心裡只有一個冷靜的念頭:自己一定是瘋了。
明知道這樣做的風險和代價,他還是剋制不住內心的魔。無法忍受她逐漸遠離他的生活,最後和他徹底沒有關聯的結果,無法看著她和那個男人繼續生活在一起,無法接受她的眼裡,心裡不再有他的事實。
冷靜,理智,薄情如他,也會有如此瘋狂的一面,即使毀滅這個世界也無妨,即使要下地獄……他也要拉著她一起。
她本該就是屬於他的,不是嗎?
那麼長的歲月,見證她成長的是他,給予他溫暖的是她,一直跟在他身後,甜甜地叫哥哥的是她,每一次他轉身,都可以看見她的笑靨。
他放棄過,錯失過,直到心生悔意。
這一次,他不會再鬆手,即使她會痛苦,傷心,他陪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起消化那些折磨人的情緒。而隨著時間,她會將那個男人徹底忘記,眼裡,心裡依舊只有他。
和小時候一樣,她嬉笑著跑過來,拉住他的手臂,轉著眼睛,雀躍道:“哥哥,幫我寫作業好不好?”
他的眼神不經意地露出無奈和寵溺,看著她依賴,撒嬌的模樣。
言敬禹下了樓,走到冰櫃前,拉開玻璃門,取出一瓶烈酒,輕抿一口。烈酒入喉,像是在喉嚨處點了一把火,他走到沙發邊,坐下,翹起了長腿,默默地喝酒。幾乎將一瓶子的酒飲盡,他隨意將瓶子丟在一邊,掏出煙盒,點燃煙,悠悠地吸了口,隨即微微眯起眼睛,視線落在空曠房間裡的一點上,不知在想什麼,好久之後,菸頭積蓄了一層厚厚的灰,煙霧罩得他的臉模糊不清,他突然笑了一下,又笑一下,發聲大笑。
*
湛明瀾拒絕進食,阿姨送上來的飯菜,她一口都不吃,甚至連水都不喝,阿姨看她面如灰槁,神情異樣,心裡咯噔一下,軟言軟語地勸了很久,她完全沒有反應,這才急著退出去,打電話給言敬禹。
言敬禹很快趕來,吩咐阿姨將飯菜熱一熱。
他走進房間,湛明瀾就側躺在床上,頭也沒回,他走過去,往床沿坐下,很溫柔地順了順她的長髮,低聲:“為什麼不吃飯?會弄糟身體的。”
湛明瀾沒有聲音。
很快,阿姨將飯菜送上來,放在床櫃上,言敬禹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接著伸手掰過湛明瀾的身體,將她扶起來,拿過一個抱枕塞在她背後,再親自端起飯碗和勺子,右手舀起一勺飯,喂她吃。
她沉默地看著他,沉默地拒絕進食。
“瀾瀾,吃一口飯。”他微笑地看她,聲音帶著哄孩子的溫柔。
湛明瀾就那樣直直地看著他。
他也不迴避她的視線,左手放下飯碗,去握她的下巴,逼迫她張開嘴,持著勺子的右手往她嘴裡一送。
她立刻吐了出來。
咣噹一聲,言敬禹手裡的勺子砸在盤子裡,發出極為刺耳的聲音,他眼眸深邃地看著湛明瀾,片刻後收拾好情緒,平靜地說:“如果你堅持絕食,我只好給你掛營養針。瀾瀾,沒用的,我不會讓你糟蹋自己的。”
說完,伸手抽出一張紙巾,去擦她的嘴角。
“我老公他在哪裡?”她突然問。
言敬禹抬了抬眼皮,冷靜道:“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你還不肯接受事實?”
“我不會信你的。”湛明瀾咬唇,一字字地說,“言敬禹,我半個字都不會信你的。”
擦完她的嘴角,他寬大的手順勢在她臉頰上一拂,聲音依舊鎮定自如:“我沒有騙你的必要,就算他活著,我也不會讓他找到你,更不會讓他有帶走你的機會。但是事實是,他已經不在了,瀾瀾,你最好接受事實。”
“我不接受!”湛明瀾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