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分數比較高的原因,語文不必說,數學我總是把例題記下來,考試的時候換換數字就行,但是一遇到需要轉彎的奧數題,我就只能等死了。
我決定給“紅鼻子豬”一點顏色看看。又一個星期五。秋天。張老師房子旁的小操場斑斑點點的落滿了梧桐葉子,對面於校長的房子外葡萄架上的葡萄也紅紅紫紫的熟成一片。今天留下來的人特別多。因為臨近期末,張老師不再是叫大家挨著背了,而是抽背,稍稍錯了就得重來。我站到蹲在地上洗衣服的張老師面前,她抬抬頭說:“把書放到我面前來。”
“書丟了。”
“你怎麼讀書的?人怎麼不丟?”她站起來,抖抖大腿上酸澀的肌肉,搖搖胳膊,招招手,在手上的泡沫還沒掉在地下之前,一個同學就乖乖的把書放到她面前了。
“來,背這段,青藏高原這段,我給你起個頭:“我國幅員遼闊,開始!”
“我國幅員遼闊(逗號)地勢西高東低(句號)西部青藏高原海拔3000米以上(逗號)氣候寒冷(分號)東部和南部由於瀕臨太平洋(逗號)南近印度洋而溼潤多雨(分號)西北內陸遠離海洋而乾旱少雨(句號)……”我得意洋洋的連標點都背了出來,“紅鼻子豬”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沒叫我停,我也就一直背了下去,反正這本書我是全記下來了,自己在家裡背了兩遍,把書也順便撕了。
“紅鼻子豬”擺擺手打斷我的背誦,“走吧走吧”,順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沒想到抹了一頭洗衣粉泡沫。 昂首走了出去,後面一片驚呼聲。
放假過年。成績我自然不用擔心,因為卷子一做完我就知道自己的分數。會做的題我沒有含糊的,不會做的題我始終都不會做。考試的時候女生們把卷子用胳膊捂住了不說,還用文具盒擋住上面的部分,讓那些視力極好,但是又不會做題的傢伙抓耳撓腮,左晃右晃。肖東給我遞了無數個企求的眼色了,我翻了一個白眼給他,交卷子走人。
分數自然高,應試教育似乎天生就是為我這樣平時懶期末勤快的人量身打造的,媽媽獎勵了一件新衣服,可是不許穿,說是要大年三十才能上身,不然衣服就不新了。
天天盼啊等啊,年味也越來越重了,菜街上大紅的對子貼上了門,什麼“梅花五點天下皆春,爆竹三聲人間改歲”,又什麼“改革開放任重道遠,與時俱進決不回頭”,形形色色,五花八門。
年二十九就開始算計有多少壓歲錢了,疼我的婆婆在我還沒上學的時候去世了,爺爺雖然摳門的很,但是家裡就我一個孫子,應該不會那麼小氣。外公外婆倒是很疼我,而且外公有手做飯整治宴席的手藝,退休前就是林業局的伙食團長,手裡有閒錢,自然也給得多……想著想著居然甜甜的睡著了,母親奇怪的看看樓下呼喊興奮著的小孩,又看看躺在竹椅上的我,搖搖頭,幫我洗了臉腳,抱到了床上。
大清早是條件反射的醒。穿上放在床邊的新衣服,對著大鏡子美美的照了一回,跑到母親身邊撒了一會嬌,得到同意後就一股腦跑到爺爺家。
我家住東門,爺爺家住西門,而外公外婆家就在爺爺家下面,方便得很。小縣城地兒不大,一口氣跑過去也就二十多分鐘。路上的鞭炮聲不絕於耳,路上到處是穿新衣服放鞭炮的小孩和捂住耳朵笑嘻嘻的小女孩。紅紅的冰糖葫蘆也現身了,橘子的、山楂的、蘋果的,我最喜歡是大棗的。蘋果山楂棗子五毛一串,橘子一毛,讒得我口水直倘,腳下的步子更快了。
年味最重就是爺爺住的這種小街子了,清一色的平房,黑綠色的大瓦片,街上到處晃盪著抽菸的老頭,小腳的婆婆,一邊磕著話一邊快要遙望回家的孩子。爺爺已經站在門口了,我跑過去大叫著爺爺爺爺,讓爺爺抱了抱,規矩的退後一步,咚咚咚的磕起了頭,爺爺笑著把壓歲錢塞進我包裡,看票子的顏色應該是十塊,和我估計的一個樣子。
磨蹭了一下,二姑二姑爹帶著二丫頭來了,我瞅著爺爺給了二丫頭五塊錢後,偷偷的跑向外公外婆家。
外婆疼我。在外公給了二十塊錢後又悄悄的塞給我十塊錢,還給我做了一碗加醪糟的荷包蛋,非得坐在她腿上看著我吃完了才讓我下來。外婆這塊算是公社了,他們的戶口本本上好象寫著蔬菜*隊的字樣。外婆自己也種菜,其實蔬菜便宜得緊,星期天我陪著外婆賣菜的時候看見她把一擔子大白菜賣出去了也只能零零碎碎的換回來幾塊錢。
外公的退休金很高,高得可以買回來一屋子的白菜,可外婆還要種白菜,這點我就不明白了。我問過外公,外公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