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耿耿於懷?”
說罷見雪歌只是沉默不語的將他望著,牟刺聳了聳肩,正色道:“她身上有一種生活在動盪中的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靜謐,很奇怪的感覺,初見或許不覺如何,可相處得近了便會發現有她在身邊,可以讓焦躁不安的心慢慢平靜下來,越是擔負了仇恨的人,越渴望那種可以鬆懈下來的安定,宮主即是玉公子,九殿下的舊事合該一清二楚,他曾十分喜歡鳳兮若,我初次與九殿下照面時,同他閒話家常,與他炫耀走南闖北見識過各式美女,他卻只淡笑應我,萬芳妖嬈不敵他心中一支碧桃,那時我笑他短見識,百花自有百花豔,碧桃比之牡丹不夠雍容;比之幽蘭不夠靜雅;比之芙蕖不夠清秀;比之雪梅不夠傲然,如今方頓悟,九殿下心中這一支碧桃,確然有萬芳不敵之處。”
說罷目光灑然的望向雪歌,見他態度還算和緩,口氣復又輕佻,“宮主這些日子縱著墨羽自欺欺人,可是發現了兮若的好處,打算放過他們夫妻二人一把?”
雪歌莞爾一笑,平靜無波道:“縱然她百般好,卻不該阻了墨羽正事。”
牟刺心頭一緊,不安籠上眉宇,卻還是勉強笑道:“她也算安分守己了,你想把她怎麼樣?”
雪歌漫不經心的笑,目光卻倏地顯出厲色,“若安於本分,雪歌自是不會動她,可惜,她不該因一時婦人之仁,而於幽徑攔住墨羽,更不該只三言兩語便讓墨羽放棄堅持,既錯了,便該擔著責任,因果皆乃自己結下,沒有該替她攬著錯誤。”
牟刺臉色漸漸蒼白,“什麼婦人之仁,什麼幽徑?錦槐暫且回不去墨府,宮主想要如何?”
雪歌淡淡瞥了一眼牟刺的臉色,輕道:“趙香容之事本不該她插手,她倒是有些見地,可惜她終究是鳳家的人,那見地若為我所用倒也勉強,可惜她處處謀的卻是鳳家的前途,錦槐雖不在墨府,不過大殿下想是不曾用心瞭解,這世上有什麼比女人的嫉妒更可怕呢?”
牟刺想也不想就應道:“你的算計。”說罷覺得不妥,乾乾的笑了兩聲,恍然雪歌說了什麼,瞪大了眼睛盯著雪歌,結巴道:“墨羽在我之前不多時離席的,而你在此處,如何得知兮若去攔他?”
雪歌涼悠悠的看了牟刺一眼,不置一詞。
以北辰宮的本事,牟刺方才那話問得委實可笑了些,討了個沒趣,摸了摸鼻子,轉了心思,記得雪歌先前話裡是對錦槐有些關懷的,遂低低道:“宮主不是打算成全錦槐麼,若在他好起來之前,兮若有個三長兩短,他該怎麼辦?”
雪歌轉過身去,像牟刺進來時那樣抬頭望著天邊,聲音又開始縹緲,“大殿下若要帶她走,雪歌會賣你這個人情,錦槐那裡雪歌自有安排,不勞大殿下惦著。”
牟刺終究是將他來尋雪歌的初衷忘了個一干二靜,也未曾接下雪歌的試探,本想給兮若鋪墊一條容易些的前途,不想反倒弄巧成拙,似乎將她給害了,悔恨連連。
別前表情悽然,竟勾的雪歌側目,朝陽冉冉,晨曦柔柔,遠處山青水翠,近有花團爭豔,他置身其中,絹畫般曼妙,見牟刺愣怔,淡然一笑,慢慢道:“大殿下分得清輕重緩急,雪歌很是欣賞,因今日一見,雪歌或許已改了主意。”
牟刺復又透了幾分傻氣,喃喃道:“什麼意思?”
雪歌視線飄離,自嘲笑道:“六年,解之留其一命;不解,以命相抵。”
第一卷 初見 第一零零章 膽大妄為
第一零零章 膽大妄為
但凡能活得長久些,總有一日要面對風燭殘年,可比照著其他帝王貴胄來說,德昭帝更顯龍鍾老態,尚不足花甲之歲,瞧著卻似已逾古稀,與威儀盡顯的坐在一旁的張方碧有如爺孫。
兮若視線清冷的望著德昭帝,他比她上次見著時更顯憔悴,形容間尋不到半分當年掛帥親征的威猛,深陷的眼窩,高聳的顴骨,撐不起龍袍的孱弱身體,無不宣示著他如今的淒涼,卻勾不起兮若半分同情,種罪因,得惡果,天理公道。
蛇有七寸,人存軟肋,張方碧擅打蛇七寸,掐人軟肋,德昭帝賜安思容白綾時只想到了她的背叛,她毒死了他的幼子和她不愛他,可是張方碧知道德昭帝愛安思容,愛得讓張方碧痛不欲生。
那一場變故的效果立竿見影,安思容死了,德昭帝大病一場後一蹶不振,張方碧如願榮登後位,欺君攬權,重外戚排忠臣,短短几年便架空了德昭帝的皇權,之後幾位皇子逼宮服罪被誅和太子荒頹醉酒溺斃幾樁大事徹底掐斷一代霸主重拾威風的可能性。
人前的端莊賢淑,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