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等人不知其去向,最後還是牟刺坦言相告,有御醫與鳳仙桐隨行,將他二人由地城抬出後,御醫細細診察,言墨羽並無大礙,卻斷定錦槐藥石罔效,牟刺信誓旦旦,御醫醫不好的錦槐,遇上了那人,定能暫時脫開無常索命。
這世上有幾個‘那人’能有如此本事,又有幾個‘那人’總是出現的恰到好處,再是忽略,卻還是避不開‘那人’的如影隨形,可他忤逆了‘那人’, 時至今日,‘那人’卻沒來尋他,大概是脫不開身,那就再讓他隨心所欲一次,暗暗告訴自己,只這一次就好。
東山鬼林竹屋內,黑色斗篷嚴嚴實實遮著的挺拔身影傍窗而立,遙望啟明星晨空獨亮。
推門而入的牟刺微怔,緩行兩步頓住步伐,他這個角度,剛好將軒轅塵羽的背影與那天邊的明星收在眼底,不知怎得,牟刺竟覺得軒轅塵羽和那顆星子有些相似。
聯姻無望,想他也不可能一直耗在這裡,於公於私,臨行前總要單獨見一見軒轅塵羽的,費盡周折將他約出來,見了,卻不知要從何談起。
“她究竟哪裡好?”
寡淡輕柔的嗓音,一如既往的虛無縹緲,徐緩的飄進牟刺耳中,牟刺一時反應不迭,訥訥問,“誰?”
靜寂片刻,軒轅塵羽慢慢的轉過身子,待到看清他的面罩,竟叫牟刺一愣,愕然驚呼,“是你,你怎麼敢?”
平日裡牟刺見到的軒轅塵羽,眉目全覆在面罩後,今日的面罩卻露出了那雙銀色的眸,這世上有幾人的眸子是這樣的顏色,牟刺自然認得出他來,驚呼過後,又是一陣哆嗦,軒轅塵羽絕不是個含糊大意的人,今日將自己的身份展示給他,定是有所圖謀的,他當小心提防。
二人對視了一陣,還是軒轅塵羽先露出了他習慣性的溫文笑臉,牟刺眼中的計較只是轉瞬,卻逃不開他那雙洞悉一切的銀眸,抬手摘下面罩,露出撼人心魄的絕豔容顏,輕聲道:“雪歌助大殿下謀得西番兵權,大殿下自是欠雪歌個人情,雪歌從不做折本的買賣,這人情總是要討回的,早晚有一天墨羽必須知道北辰宮的宮主是誰,旁人皆牽扯在利害關係內,將來如實相告,總要讓他心存芥蒂,這個秘密從大殿下口中說出,再妥帖不過。”
牟刺感覺被那雙銀色的眸子看出了一陣陣的寒意,勉強嘻哈道:“你又打什麼算盤。”
雪歌淺笑以對,並不應他,須臾,又將先前的疑問重複了一遍,“她究竟哪裡好?”
這個話題轉的太快,讓牟刺有些抓不住重點,搔首不解道:“什麼?”
雪歌微微垂了眉目,“大殿下從不離身的玉骨扇絕非附庸風雅的玩物,此扇原為大殿下迎娶正妃所用信物之一,扇骨乃整塊上等玉石雕就,當年本該贈予大殿下的正妃,卻因大殿下尤其喜歡這扇,遂一直留在身邊,如今卻將它轉贈她人,此中深意,自是不必雪歌再費唇舌。”
牟刺笑容僵了僵,訥訥道:“這都被你發現了,話說這麼多亂七八糟的瑣事你都要一一留心,還用睡覺麼?”
雪歌抬了眼,嘴角勾著笑,“知己知彼方可運籌帷幄,雪歌只是不知她究竟哪裡好?”
牟刺眨了眨眼,突然明白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北辰宮宮主也有迷茫的一日,這個發現讓他心情大好,笑得像頭狐狸,遮著唇吃吃的,半晌,陰陽怪氣道:“箇中滋味,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嘖嘖,妙哉妙哉”
不等牟刺繼續張揚,雪歌已近在咫尺,銀色的眸子湧動著森然狠覺,緊緊的盯著牟刺,聲調倒是平緩,“若在笑鬧,雪歌會讓大殿下從此不可意會。”
牟刺抖了抖,呲牙咧嘴,“做人要厚道。”
雪歌淡淡道:“厚道的全被不厚道的拿去墊腳了。”
牟刺垮了表情,支支吾吾了半天,這個那個的說了一堆,也沒扯出半句有用的來。
雪歌睨了牟刺一眼,聲音飄忽道:“錦槐性子柔順,本該很好擺佈,因他對雪歌有恩的生身之父死於鳳華雄妒害,也是殺父滅門之仇,雪歌並不想讓其姐弟知曉真相,只等他姐弟二人盡了孝義之後,送他們遠走高飛,這本是雪歌安排好的,可錦槐卻喜歡上了鳳兮若,且墨羽有些昏頭昏腦,雪歌倒是覺得讓錦槐勾住鳳兮若,本該是一樁一舉兩得的好買賣,不曾想錦槐為了她罔顧生死,時至今日還困在床上,清醒的時候遠少於昏睡,墨羽對鳳仙桐本就膩煩,如今為了掩我耳目,倒是頗費心思與其周旋,就連大殿下也以玉骨扇相贈,總該有個緣由。”
牟刺沉默片刻,端正了態度應道,“這世上有很多事本就無稽可考,宮主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