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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不告而別,我會擔心。”

她跟他在一起這麼久,第一次聽他用這樣的聲音同她說話,他將臉埋在她肩頸處,他的手臂仍舊緊緊的纏著她的身子,她一直以為他是涼薄的,甚至連一句溫言軟語都吝於給她,哪怕是哄她、騙她也好,可此時他竟用這近乎哀求的聲音同她說話,她的身子在輕顫著,他又何嘗不是一樣的戰慄,他一直穿著單薄的夏衫,她擔心他,他笑著告訴她,他練了異域奇功,不畏冷然,可此時不畏冷熱的他似乎比她還冷一般。

兮若將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緩緩的向下滑去,回擁了他的身子,將下巴貼靠著他冰涼如玉的臉,喃喃應著:“我望著時時與你好,生生世世不離不棄,只要你開口,我絕不會再偷偷消失在你的視線裡,原辰,剛剛賣給我面具的老爺爺說,戴著這對面具,一同到永安河上放同心燈,只要燈不沉,放燈的男女便能天長地久的守在一起。”

這樣的傳說天南海北五花八門,雪歌從不將希望寄託在虛無縹緲的祈望上,可最後還是陪著兮若去永安河上放了同心燈,且誠心誠意的祈了福,他期盼著奇蹟,只要他不死,她期待的天長地久便有可能實現,縱然她和自己的兄長拜過堂,她腹中懷著的也是他兄長的骨肉,可他為墨羽窮盡畢生之力鋪就了踏上其自幼便不離口的君王大業,墨羽與許多女人有過私情,而他只有一個她

母后那般愛著墨羽,他爭取不到,可兮若愛得是他,墨羽成全他一次不為過吧或許過個三年五載,墨羽便會妻妾成群,可他只能對這一個女人動心,何況昨日接到鳳九的訊息說,如今京中盛傳,墨羽已是趙香容的入幕之賓……

他們的河燈漂得最長遠,看著旁邊的燈一盞盞沒入水中,只他們的還在,兮若便雀躍了,她說如此對比,他們兩個一定長命百歲,守在一起看對方頭髮白得不能再白,雪歌只是笑,心中有些感傷,他的頭髮早在十幾年前便開始白了,如今是白得不能再白

後來手牽著手走在燈火闌珊處,他念著驀然回首,可她卻不在闌珊處,她笑,攥緊他的手輕應了他,她不會出現在闌珊處,她在燈火後看他尋她,她說自己從未走遠,可他卻看不見她,想來他也是個笨男人,他笑,笨男人和笨女人,很般配

兮若問雪歌,帶著老爺爺、老奶奶的面具,手牽手走在一起,這個畫面像不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雪歌未置一詞,微微偏著頭看她臉上的面具,想著先前他在面具攤子前將她弄丟了,那個面具攤子上什麼樣式的面具都有,就是沒這種老爺爺、老奶奶的,那時以為她貪玩,如今明白她貪的是情

上元燈節過後,吳嬸子的女兒和女婿提前回返了,雪歌便將自己盤下的鋪子讓給了吳嬸的女婿段郎中坐堂。

先前吳嬸全家百般推脫,後來雪歌笑著說段郎中回來的甚好,兮若即將臨盆,他沒那麼多時間管著鋪子,且他在別地尚有鋪面,暫不需要靠坐診為生,先前他會盤下這間鋪面,完全是因兮若見不得鎮上沒郎中的緣故,如今有了,他也好專心的陪她,吳嬸子一家這才承了雪歌的恩。

數算著日子,兮若不再嗜睡,卻愈發貪吃起來,雪歌先前每次給她盛滿滿一大碗,可過了上元燈節後便每次只給她端上半碗,兮若吃得不盡興,總要抱怨,雪歌便左一眼右一眼的掃向她的肚子,見此,兮若只能沉默受了,那日回家後她才想起來問他如何將她認出來的,雪歌沒告訴她是因為他認識她的馨香,只冷淡道:“怎麼也擋也擋不住的大肚子,還敢出來劫|色,永安鎮除了你之外,再沒這麼膽大、厚臉皮的女人了。“

雪歌說完那番話之後,被兮若的雞毛撣子狠狠的敲了兩下,翌日雞毛撣子不見了,兮若屋裡屋外的找,最後在小花的笸籮邊找到了光禿禿的撣子杆,隨後在睡得七葷八素的小花嘴邊發現了幾根雞毛,賊贓並獲,不可抵賴,小花十分怨念的盯著雪歌溫文爾雅的淺笑,被兮若拎著後頸子裝進網兜掛在門框上以示懲處。

一日暖過一日,越害怕時間流逝,時間越是過得便一天比一天快,轉眼便入了二月,兮若臨盆在即。

廷昭愈發沒有閒時纏著兮若,段郎中付雪歌租金,那是不小的一筆數目,雪歌婉拒,只說將銀子給吳嬸,算是代養廷昭的佣金,吳嬸推拒不過,後來學著人家大地方,提前給廷昭請了個先生,不管廷昭聽不聽得懂,每天都是之乎者也,廷昭倒也記得一些。

永安鎮上一共兩個穩婆,一個去年死了,另外一個遠嫁他鄉的女兒要生孩子,她便去看女兒了,兮若要生產,雪歌自是要四處找好技術的穩婆,不放心兮若一個人在家,便喚吳嬸帶了廷昭過去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