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軒轅氏一族血脈怪異不畏毒,可德昭帝卻將天下至極之毒全用在了雪歌身上,且這幾年德昭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怕雪歌,所以,他絕不會讓雪歌比他活得長久,這點,雪歌比誰都清楚,他將自己的人生計劃的周全——包括死後的一切,唯獨,沒有感情的存在。
錦槐覺得即便自己心思百轉千回,可一經那雙銀眸便成了一目瞭然,他偷偷的將兮若藏在了心底一個小小的角落,到了雪歌眼前,卻成了再明顯不過的動情,先前雪歌不希望他因為自己的感情而影響了墨羽的判斷,可如今卻讓他回去誘惑兮若愛上自己,還有什麼比這更像一場夢麼?
長長久久的沉默之後,錦槐看著摘掉鉑金面罩後那張豔美絕倫的臉,小心翼翼道:“屬下迂腐,不知公子之意?”
雪歌笑道:“多簡單,喜歡她,就讓她成為你的女人,這個任務對你來說,不是很難的。”
錦槐身子抖了抖,“墨將軍他,我、我不能……”
雪歌臉上的笑容沒變過,可錦槐卻明顯的覺得他臉上顯出了殺人時隱含的戾氣,難以遏制的打起了擺子,那冰冷的指尖淡淡刮過錦槐瓷白的頸子,慢條斯理道:“其實不過是讓墨羽明白,鳳家的人無一例外都是不值得信任的罷了,他若是愛上了鳳家的女人,那麼鳳華雄會十分十分高興,少年將軍又能如何,照樣還是栽在他手裡了,錦槐,你說我們該讓鳳華雄如願麼?”
不管雪歌如何做皆是為了墨羽,錦槐明白,垂頭沉吟片刻,才吶吶出聲道:“可在十七公主眼裡,我不過是個女人罷了。”
雪歌扯了錦槐頸子上的緞帶攥在手心,笑道:“鳳兮若是個慧黠的女子,或許她對你也曾出現過懷疑,你只要不經意間讓她知道她猜得不錯就可以了。”
錦槐接著問道:“可是我遠不及墨將軍出色,如何能僥倖爭得十七公主的喜歡?”
這一句錦槐藏了個私心,他知兮若對雪歌存著若有似無的迷戀,卻並不想明著說給雪歌聽,因此只搬出了墨羽。
雪歌不甚在意的笑道:“墨羽輸在了開始,女子多半隻忠於自己的感官,墨羽的手段對女人來說很難接受,你樣貌極好,又對身心備受折磨的她憐惜有加,假以時日,她如何不會對你動情?”
如果不是身不由已,全憑真心實意去呵護了兮若,錦槐會十分樂意,可如今他雖然喜歡兮若,一旦這呵護摻雜了別樣的算計,一切似乎都走了味道,愛情,怎可如此?他助紂為虐的給兮若下毒,這已讓他無顏去見她,如今又算計了她的愛情,怕將來她回憶起來,只會唾棄他一句:那個死人妖
雪歌見錦槐垂頭不語,輕攥著緞帶的手指驀的收緊,再然後散開,那緞帶已化作布渣子,隨著竄入竹屋的清風綻放出煙火一般的絢爛,卻也如煙火一般的剎那湮滅。
錦槐撲通一聲跪在雪歌身前,雪歌低眉斂目,淡淡道:“我原當那是步妙棋,卻只是一個壞子,錦槐你知我時日無多,沒有大把的閒工夫處理墨羽的兒女情長,若你覺得屬實為難,我也不好太逼著你,雖損失這枚棋子可能要打亂先前的計劃,不過也只耽誤個把月罷了,總比全盤皆輸的好,你說是不是?”
被算計的愛情總比丟了命的好,錦槐跪趴於地,望著殘留在眼前的幾粒隨風打轉的緞帶渣子,半晌,順服道:“屬下遵命,定傾盡全力讓十七公主喜歡上屬下。”
雪歌淺笑:“極好,我知你從來不會讓我失望。”
先前是想憐惜卻不敢讓人知道,如今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愛她,可這感覺卻比先前沉重了千百倍,這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許是為了嘉獎他的聽話,雪歌又許了諾:“若她愛上了你,且你也愛她,事成之後,我送你與她遠走高飛”
第一卷 初見 第六十一章 惺惺相惜
第六十一章 惺惺相惜
縱然識得錦槐的人都誇他生了副七竅玲瓏的心肝,可錦槐瞭然,自己不過是較之旁人更耗心血罷了,彎彎繞的花花腸子他是沒有的。先前常常去萬芳閣的那些尋芳客掛在嘴上叨唸的一見鍾情,在錦槐的想法中也不過是男人哄女人的巧語罷了,當不得真。
然錦槐認識了兮若,她對著墨羽佯裝滿不在意的笑,無關風月,卻讓他覺得一縷陽光劈開了漫天陰霾,直直落在了他心尖尖上,更比風月惹人醉。
後來,寂寥夜深,聽梆子聲聲響,回憶中全是那一抹笑,思來想去,卻也只能得出了個似是而非的答案,他想,這大概就是傳聞中的一見鍾情,卻原來,那並非男人哄著女人的巧語,而是真真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