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林曉蕾害我,不讓我睡覺,還要逼我跑步去。”孫玥耷拉著腦袋,向我爸抱怨。
我蹦著做準備活動,用力甩胳膊腿,“從今天開始,早晨跑步,下午游泳,晚上去城市廣場跳健美操。”
喬大新同志看我這樣,笑起來,“閨女,要是還有勁去前面幫著江佑揉麵吧。”
江佑面無表情從我眼前晃過,徑直去了前面,沒有象往常那般掃地,我很奇怪,喊住他,“你今天不掃地?”
江佑那張黑臉拉得像個門簾子,“你有勁沒處使,我掃什麼。”
真是的,我那勁是鍛鍊的,不是幹家務活的。
鍛鍊的日子剛過兩天,孫玥堅持不住了,問我什麼報到趕緊滾到北京去,別再來煩她。後來,看我還抽風鍛鍊,乾脆避而不見了,剩下我孤獨的抽風。說孤獨一點不過份,因為江佑不知中了什麼邪,對我突然冷淡起來。原來有事派他總一路小跑去幹,沒事也跟在左右,現在愛搭不理的,說多幾句惹得他不高興了,乾脆掉頭就走。我對孫玥說,這個馬屁精知道我要去北京,在家沒有影響力了,不買賬了。
孫玥說,她也煩我了,問我能早點去報到嗎。
我孤獨的跑步游泳跳健美操,盼著再見到謝飛時能瘦點再瘦點,整個人象充滿了電的小馬達,不知疲倦。
我爸說報到時坐小車去北京,正好教委的金主任也送女兒去北京報到把我捎上。我的行李已經打好了,母親大人備了一個超大號的旅行箱,裡面的東西夠著去非洲流浪了,光是洗衣皂預備了六塊。我偷偷拿了出來,可第二天它們還是在裡面,真真愁人。
我說,媽,你女兒去的是北京,帶上錢啥都能買,少帶東西吧,太沉了,不知道你女兒懶嗎。
林徽同志不聽取意見,更變本加厲多塞了一套睡衣,說防備我換洗。
我不說話了,塞吧塞吧,有本事把超市塞箱子裡去。
下午,消失了幾天的孫玥打來電話,送來一個訊息:謝飛也要去北京報到了,坐火車。她很盡職的打聽了車次和鋪位號。
晚上吃飯時,我提出不坐金主任家的車去北京了,改火車。
我媽不同意,說已經安排好了,託金主任將我送到學校門口,省得下了火車再轉車,我第一次去北京,路上不熟別走錯了。
我解釋說自己暈車,要是一路吐到北京比走錯路還可怕。
喬大新同志急得顧不上吃飯馬上去訂火車票,我忙把寫好的紙條給他,指定買這趟車。我媽不放心也陪著去了。
我快樂的啃著黃瓜減肥餐,想著與謝飛同在一趟車上,那顆心美歪了。
好多天沒跟我說話的江佑突然冷笑起來,“林曉蕾,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鬼算盤。”
這個反覆無常的人,還沒跟他算賬呢,讓他買些聚心齋的點心,就是支使不動,說了幾天不動窩,這會想起跟我說話了,沒門。我站起身,拿起另一條黃瓜,美顛顛奔城市廣場跳操去。
“我要是告訴他們,你不暈車,從來不暈,你會怎麼解釋?”他聲音冷冷的。
我停住腳,這個死江佑,“你敢!你要是跟他們說,我跟你急。”
“急?你能怎麼急?”那張黑臉變得一點不可愛了,那個不和氣的少年又來了,“我沒發現,你這麼有心眼呢。跟我說去北京讀大學是為了爸媽,其實是為了他吧?你耍那麼多心眼就是為了跟他在一塊吧?我還真是小瞧了你,看我們被你騙得團團轉,特得意吧?”江佑毫不客氣的抓住我領口,黑黑的臉龐陡然離得很近,那股凌厲的怒氣撲面而來,“反反覆覆說不去了,逼得我們去求你,求你去北京,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吧?”
我氣得尖叫起來,“你胡說!”
“我胡說?你敢不敢告訴他們,不去北京了,在燕都讀大學。就象你一直說的,留在這陪著他們。”
我卡殼了,我的人我的心早已飛到了北京,再留下來斷然不可能了。
江佑眼裡的怒火越聚越多,我害怕了,掙扎著甩開他的手,跑出正屋。小夥計不是善良之輩,他要是拿我當磚頭劈,林家大業誰來傳承,一定要離他遠點。
我沒跟孫玥說江佑要劈我的事,只是囑咐她以後常來家裡陪陪我爸媽,她吃了我家那麼多飯,現在結草銜環要來報答他們了。
孫玥祝我追人成功,她說最好寒假回來燕都時,夫妻雙雙把家還。
我握著電話笑啊笑,說:“彼此彼此。”
在車站送行時,林徽同志不停的掉眼淚,我很想拍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