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我看著能穿,別試了。”
“試試吧,也不費事。”
看我堅持不離開,他只能背身換下旅遊鞋,我歪頭瞟過去,原來他不試是因為這個。大概有幾天沒換襪子了,白色的襪子在鞋幫那顯出一道清晰的黑白分界線。原來他的旅遊鞋也是李寧的,比我這雙安踏的強多了。
江佑轉回頭時,我正把臉揚得高高的衝著屋頂的房梁,“合適。”
我擺擺手,“那就好,晚安。”
清晨起床時,他們三個已經在前面忙活了,賣包子是個苦活,春夏秋冬都要早起,比雞還早。按照我這個時間,第一籠包子應該出籠,馬上就開門了。
洗漱完了,我拿起掃把收拾院子,兜裡塞上MP3開始聽英語。掃到院子中間,正好一段課文聽完,我直起身展開一個怒放的懶腰,正享受著,江佑出現在視線裡,手裡端著兩個熱騰騰的包子,“給你的早飯。”
我笑了,“我爸沒跟你說嗎,我不吃包子,我跟包子上輩子有仇,這輩子水火不容。”
他有點困惑。今天他沒穿昨天的那套運動服,換上了跟爸媽一樣的白色卡其布工作服,這顯得他更黑了。
“謝謝你,我真的不吃包子。對了,我叫林曉蕾,昨天忘了介紹,”說完我晃晃手裡的掃把,“不跟你說話了,掃完了要馬上去學校。”
“我可以替你掃。”他看上去不像昨天那麼冷冰冰了。
“不用,你去前面忙吧。我爸胳膊燙傷了,別讓他端蒸籠了。”
他點點頭,眼神裡帶了些笑意,可臉上卻還是那副略帶冰冷。
我推車走出院門時孫玥正斜靠在腳踏車旁,滿臉賊笑。我順著她目光看過去,江佑正有一眼沒一眼的狠剜著她,那陣勢好像要把她千刀萬剮了。
看到我出來,她收起那壞得流膿的笑臉,“我可啥也沒說,咱媽批評不了我。”
“你是什麼都沒說,你用眼神調戲他,更可恨。”
孫玥仰頭狂笑,我偏頭看看店裡,正瞥到江佑那刀子似的眼神,不禁打個冷戰,小小年紀的他,怎麼有如此陰狠的目光呢。
花季篇(6)
下午放學,我編個藉口沒跟孫玥一起回家,拐去了謝飛所在的五中。不知道他是哪個班,在操場上轉了半天,終於鼓足勇氣向一個男生打聽。
“他在那呢。”男生隨手指向亂哄哄的操場。
“啊?”那麼多人,我上哪找去。
男生很負責,“他在場上踢球呢,你要是找他得等球賽結束了。”
我擠進了場邊,使勁找那個身影。其實哪裡用找,那個最矯健最張揚的身影就像一道金色的光芒,閃耀在場上。我的夕陽天使,第一次我可以肆無忌憚的看著他。
賽場上的他與前三次的印象完全不同,不再是那個安靜的、微笑的溫潤少年,球衫下面有著硬朗的肌肉,奔跑的身影像夏夜的閃電,將整個球場照得透亮。身邊的人不時爆出尖叫,觀眾大部分是女生,我看出只要球在謝飛腳下,尖叫聲就高亢許多。身邊一個女生膽子大,高喊一聲謝飛加油,他不經意間看過來,目光從我身上掠過,我不可抑制的哆嗦起來,牙齒格格有聲。
看了一會,我退出人群,找到一個沒人的角落坐了下來,賽場上又爆發出歡呼聲,我緩緩鬆開攥了很久的手,幾道彎彎的掐痕印在掌心,覺不到疼。
我把卷子留在了五中的傳達室,請老師轉交給他,在老師審視的目光中倉皇離開。我沒有勇氣站到他面前,就如我沒有勇氣告訴孫玥這個秘密,我喜歡他——這個見了三次的少年。
回去的路上,滿腦子都是謝飛奔跑的身影,紛亂的球場他指揮同伴時鎮定的眼眸,隔著太遠聽不清他說話的聲音,可至今還能憶起他如樂器般美妙的嗓音:我知道你。
暈暈乎乎騎回家,險些撞上正出門的喬大新同志,“爸,怎麼這時候才去換藥?”
“我給小江做培訓,剛講完。”
我聳聳肩,包子鋪那點事五分鐘就說完了,我爸這是領導欲氾濫,逮著一個聽他擺佈的不撒手啊。在我們家,林徽同志排第一,林曉蕾同學算第二,所幸家裡沒養貓貓狗狗,不然我爹歸誰後面真不好說。
院子裡江佑正在水池邊洗工作服,橫過的衣架上搭著他雪白的襪子,不錯,是個乾淨孩子。我最討厭髒兮兮的人。
放下書包我去了正房,母親大人正在床上縫新褥子,我就勢滾了上去。
“小心扎著。”林美人蹙起眉頭賞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