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最幸運的人。
“孫玥,謝謝。”
她一愣,眼淚霎時掉了下來,我想摟她,被她一把推開了,“你這個遭人恨的傢伙,我差點再也見不到你知道嗎?怎麼傻成那樣,生往上撲呢,不是會抱腿嗎?怎麼不抱?你知道我難過得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嗎?我怕江佑太傷心派小畢過去看看,他回來跟我說,覺得江佑變得傻磕磕的。我們兩口子都是黨員,結果跑到慈雲寺給你們倆燒香去,求菩薩保佑別一個死了一個半瘋了,你說你們倆怎麼都不讓人省心呢?”
我摸著她的手,一個勁的勸,越勸她越傷心,我打岔說:“拿個鏡子來,我想看看傷口。”
疤痕很醜陋,白淨的面板上泛著淺紅色的隆起,我眼前又浮現出他妹陰冷的目光,要有多大的仇恨才能拼著力氣捅出這幾下,那柄尖尖的刀泛著幽冷的白光,比她的目光還冷,我打了個冷顫。
孫玥摟住我,“都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我媽常常推著喬大新同志來醫院看我,他們已經搬去了新院子,每週三天去康復中心做治療。我爸的右臂還是不能動,半端在前胸永遠這個姿勢,走路的距離可以遠些了,每天在院裡反覆散步。他說,住的附近有個公園,等步伐再穩當些就陪我媽去跳舞。
我笑了,“你能跳舞最好,減肥吧,肚子太大了。”
我媽在一旁替我按摩著腿,她的手變得很有力,從前不是這樣,一定是常給我爸翻身鍛煉出來的。
我說:“爸媽,有件事你們一定要答應我。”
倆人靜靜的看著我。
“以前的事別提了,我現在好好的,法院怎麼判跟咱們沒關係了也不要再去追究誰了。這事劃個句號吧,永遠別提了。”
他們看看我,終於同時點了頭。我大鬆了一口氣。
我出院那天,江佑穿得衣冠楚楚過來接,敞開的領口露出漂亮的喉結。科裡的小護士們對他印象很不好,冷眼瞅著他不搭茬。有個相熟的護工曾對我說,你男朋友太挑剔,我們這裡的人用了一輪,他都罵過,嫌這嫌那臭事一堆,小護士也得罪光了。你媽挺好的,脾氣好,人也和氣,我們後來瞧她的面子,要不然給多少錢都不管你呢。你說我們容易嗎,一天24小時守著,晚上睡個小沙發,腿都伸不直。
我唯唯諾諾的賠不是,說我家那小子就是一混球,別跟他一般見識。我買了飲料和麥噹噹家的漢堡來賄賂她們,替臭小子賠禮道歉。
出門時,護士長送我,“別跟我說再見啊,最好咱們永遠別見,醫院這地方少來。”
我嘿嘿的笑著,“除了生孩子再也不來醫院了,每次都那麼難忘。”
我這覺睡的時間有點長,身體還很虛,現在與喬大新同志一樣,輪椅伺候。我們父女倆還有一個相似的地方,我要沿著他的足跡走下去,先去康復中心做段休養。
江佑拐彎帶我去了爸媽的院子,說先看看他的成果。
等紅燈時,瞥見路邊水果攤在賣石榴,笑著給江佑指。他隨即停了車,買了個又大又紅的,拿在手裡很沉,比我家老宅結的果還要大。我捧著它,說一會回家給我剝去。
新院子徹底換了樣,裝了厚實的原色木門,刷上透明漆,比老宅的深栗色醒目。門檻那裡磨成緩坡,輪椅可以輕鬆的推上去,我扭頭對他笑了,“原來是喬大新同志一人受益,現在添了我。”
江佑揉揉我的帽子,象摸著小貓小狗,“等你完全恢復了,咱就把這輪椅扔了。”
院裡我爸媽正在練著走路,看到我,倆人都圍了上來。江佑拿過石榴去了一邊,我媽推著我在各間屋裡看看。
正房門前加了一個門廊,透明的玻璃閣子,冬天時他們倆不用走出屋子也能走路鍛鍊曬太陽,我很喜歡。
“你看這。”林徽同志為我展示活動的門檻,輪椅自如通行,江佑的想法不錯。
喬大新同志挪著步子,緩慢的跟在後面,“閨女,你猜今天中午吃什麼?”
我抽抽鼻子,沒有聞到香味,“反正不是肉。”
我媽笑起來,“誰說的,就是吃肉。一會孫玥他們三口子過來,你爸做指導,咱們中午吃烤肉串。”
我拍手大笑,“你們知道我想多少年了嗎?今天要跟孫大聖比試比試。”
我媽趕緊說:“不行,不能吃太多,你就意思意思吧,媽給你做了面片湯。咱們就是吃個氣氛,還想吃等你徹底好了。”
走到旁邊的廂房,我媽推開門,“江佑現在住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