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夏某人辦事最讓人放心。”
我想,放心個屁,你是最不靠譜的人了。這是中午街上的車少,要是遇到高峰時出了車禍,我就成了車裡冤魂了,我家小夥計還沒娶到老婆就變鰥夫了。這車打死也不能坐二回了。
到了急診室門口,我跳下車向樓裡跑,夏晨曦在身後嚷:“我等你,咱倆一起去證劵公司。”
我沒理他,願意等你等吧,寧肯坐公交車也不騎小馬駒了,那車要是能聽懂人話我就告訴它,“別拉我。”
闖紅燈的結果是我比江佑到得早,一堆吊瓶中間,我找到了滿臉驚惶的林徽同志,她似乎才從跳舞的地方過來,身上還穿著不倫不類的衣服。
我爸躺在床上,胳膊腿都在,衣服上沒有血跡,在輸液。我心裡鬆了一口氣,喬大新同志有血壓高,大概應酬工作勞累犯了病,排除惡性事件的可能就好,我拍拍母親大人,“媽,沒事,我爸是累著了,讓大夫看看輸了液咱們再回去。”
我媽轉過頭,噌的攥住我的手,那手涼的,趕上冰塊了,抖得我也跟著顫。
“沒事,媽,別擔心,不要緊。”
喬大新同志掙開了眼,他突然間老了,前天在家吃飯時還是意氣風發的中年人,這會竟現出破敗的老態。
我嗔怪道:“這回知道歲數不饒人了吧,整天忙啊忙,看你還忙,老天爺這是給你提個醒,看你還不知道愛惜自己。趕快哄哄我媽,瞧她急的。”
喬大新同志的左手顫抖抖伸向我媽,眼淚嘩嘩的掉下來。我爸的面板一直保養得極好,即便有些鬆弛也比同齡人顯得年輕,可這刻看著象破布絮,淚水蜿蜒著在上面,流不成直線。
我媽沒去握他的手,整個人開始打晃,站不住似的向下出溜,我有點撐不住,叫道:“媽,媽。”
一雙手從旁邊過來,穩穩的撐住了她的胳膊,是江佑。我踏實了,有他在我喘氣都穩當。
我找個空床推過來,江佑扶她躺到上面,去找大夫過來看看。
喬大新同志的左手一直伸著,費力的向她找。我發現了異常,我爸的身子穩穩的橫在床上,與手的力度成了截然不同的兩種狀態。
“爸?”我懷疑的看向他。
他喘口氣,衝我閉了下眼睛,“動不了。”
我慌了,不管疼不疼,用力捶了他的左腿,他咧下嘴,“右邊沒感覺,左邊發木。”
“怎麼搞的呀?”我著急的叫起來,為了破工作,把人賠上了,什麼事呀,滅老鼠滅蟑螂的,把自己也滅了。
林徽同志在另一側嗚嗚哭起來,我頭開始大啊大,這事鬧的,明天就讓他辭職去,什麼漢奸會長不幹了。
大夫過來我們才弄明白,哪是高血壓犯了,我爸這是腦血栓,半個身子癱了。我也沒了主張,陪著我媽一塊哭,江佑哄了這個勸那個,忙死他了。
要說家裡有事還要男人拿主意,亂了幾分鐘後,江佑很快又忙起來,他找關係安排我爸住進了獨立病房,我和我媽陪著過去,換個地方接著哭。
哭累了,我打算問問喬大新同志,到底遇到什麼刺激他的事了,為個沒權沒錢的工作把自己搭上了。
我爸半邊身子不能動,可嘴皮子不受影響,他把江佑和我叫到眼前,要說個經過,林徽同志大概已經知道了,依舊在旁邊哭個沒完。
我故意活躍氣氛,“爸,你趕緊交待清楚了,說完了明天就去辭職,以後什麼都不許幹,陪我媽上公園跳舞去。”
聽他支支吾吾吭吭哧哧七繞八繞說完了,我和江佑的手也涼了,比著涼,我腦子不太靈光,覺得理解上可能有誤差,問江佑,“我爸的意思是,林家完了?”
江佑沒說話,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死盯著我爸,臉上繃得象塊鐵板。
我搖搖他,“說啊。”
江佑一把甩開我的手,氣呼呼站到了窗臺前,胸口一起一伏,我看出,他生氣了。那小子生氣時就這樣,不說話,大口喘氣。因為我跟他談話的原因,他已經調整了許多,他說照著以前,就算不跟別人生氣,也要先砸個桌子椅子的洩洩火。
護士進來換吊瓶,這已經是第二瓶滴液了,我爸躺在那狀態很糟,一臉頹喪,看著他,聯想到一個詞:生不如死。
我過去拉住他的手,笑起來,“爸,沒事,有閨女一口飯就少不了你的。你給我好好活著,活到一百二十去,少一天我跟你急。”
我爸老淚縱橫,聲音含糊,“我是為了這個家啊,想博個機會出來,我沒想到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