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腳步,眼前的暗色形同一個巨大的籠子,對,好像一個大籠子,帶著壓迫感直逼而來,那種窒息感讓她突然感到了害怕,腦子裡那段被撕碎了無法還原了的記憶像夏日裡的閃電,一道光閃過隨即又消失不見,讓她抓不到,她恐懼這種黑暗,那好像是從她懂事之日起五歲之前的記憶,她好像聽見了小孩子的哭聲。
是害怕的,是讓人害怕的哭聲——
藍茵轉身就跑,她不喜歡在光線不好的地方,不喜歡狹小的空間。
藍茵跑得很快,可是跑了很久發現周邊的環境都是那麼陌生,她才發現自己剛才走出酒店之後因為情緒激動居然不記得走的那條路了。
迷路了!
她又迷路了!
藍茵蹲在路邊,突然難過得想哭,又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
晚上十點,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車也漸漸的少了。
轎車駛過繁華的路段朝著一條路緩慢地行駛著,駕車的人目光始終凝望著車窗外,每到一個十字路口車都會停下來,然後再挑一條道繼續行駛。
“齊少,找到人了!”王彥打來了電話,聽見那邊傳來輕‘嗯’聲繼續說道:“是交警找到那位小姐的,現在已經送回去了!”
王彥很想知道齊少所說的那位小姐到底是誰,能讓他那般心急火燎地沿著街道找了一圈又一圈。
“嗯!”齊明晏淡淡回答了一句。
“明天你把我書桌上的那個檔案袋送到一個地方!”
齊明晏說完結束通話了電話,發動車朝齊家別墅開去。
————————————
“茵茵,下一次我都不敢讓你一個人出門了!”翁雨拿著乾毛巾擦拭著藍茵溼漉漉的頭髮,剛回來洗了個澡的藍茵精神鬱郁,翁雨本來是想詢問她是去了哪裡的,但見她臉色不太好也不敢多問。
“翁雨,我晚上能不能和你一起睡?”垂著頭一直仍由翁雨為她擦拭著長髮的藍茵突然輕聲地說道。
翁雨心裡一緊,聽著藍茵的聲音有些乾啞,她停下來,伸手攬過藍茵個雙肩,雙手捧著藍茵的臉,看著藍茵那雙憋得紅紅的雙眼。
這妞傻啊!
想哭就哭,哭出來就痛快了,可是她卻情願憋得自己難受得快死去都不願把眼淚流下來,看著藍茵那疼惜地模樣,翁雨心裡隱約明白了今天晚上藍茵的突然離奇失蹤是跟誰有關了,她伸手把藍茵抱進懷裡,拍著她的後背說道:“茵茵,明天星期六,你該去看看雅尼媽媽了!”
如果說這個世界除了齊明晏,能讓藍茵如此牽掛的人還有一個,那就是瑪麗莎教堂的使女雅尼。
瑪麗莎教堂坐落在C市的東區,東區這邊的綠化面積是全市最廣的,教堂依山傍水,初春,風景尤甚。
再次坐進教堂那記憶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木椅上,聆聽著唱詩班獻上的詩歌,藍茵卻如何都平靜不下來,原因無他,幾天前,她才來到這裡,攪亂了他的婚禮!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教堂裡的人都散了,翁雨拉著她的手往前面走去,便走邊說,“茵茵,雅尼媽媽時常唸叨著你,她待會見了你不知道該有多高興!”
這些年,翁雨經常來這裡,是因為藍茵出國臨走前的囑託,讓她時常來看看雅尼媽媽,久而久之她也跟雅尼使女熟識了。
那是一個有著純正法國血統的女人,但她的國語普通話卻比有些中國人說得還要棒!
從鋼琴臺上緩步下來的中年女子穿著黑色的長裙,身材高頎,走路姿態優雅,臉上永遠帶著溫暖的笑容,她正在俯身輕聲跟坐在第一排的殘疾人交流,走過去的藍茵和翁雨靜靜地站在一邊,藍茵凝視著一直認真傾聽的中年女人,眼神裡流露出深深的思念,不知不覺,唇角就輕輕勾了起來。
就像雅尼媽媽曾經所說的一樣,藍茵,在一切苦難面前,記得要微笑!
她站在原地,雙腿卻忍不住地靠前,靠近那個人,手情不自禁地伸了出去。
“雅尼媽媽!”
夕陽的餘暉從教堂的窗戶傾灑了進來,鋼琴臺上的女子雙手靈活得像跳舞的精靈,優美的音符從她的指尖傾瀉而出,飄舞在空氣裡的旋律由開始浸潤著淡淡的憂傷到最後恢復到了和諧的寧靜。
在教堂一個不被人注意的地方,站在柱子旁的一人拿著手機對著那女子輕輕摁下了一張快照,併火速地透過網路郵件傳送了出去。
照片上,坐在鋼琴旁的女子,側影,在夕陽中美得像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