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拆開運動襪外頭的塑膠包裝,露出贊助商的廠牌LOGO。
杜月聆愣住了,穿他的……襪子?
她低下頭,望著自己凍得通紅的雙腳。自己已經冷得麻木,沒想到他卻細心地注意到了。
心中輕微一蕩,但她立刻咬住下唇。不能感動!受寵若驚可以——因為他是大明星。但是,不能感動,不能連帶著回想起從前的美好……
見她呆立原地不動,藍颯扯出無奈笑意,衝她勾指,“過來呀。”
不能過去,她和他不熟——她在心裡對自己說。
五年的長長分別,豈是幾句家常對白就可以消減?現下的藍颯……已不是她的什麼人了,不該關心她,不該對她這麼好。
還是不願過來嗎?藍颯聳了聳肩,只好起身走向她。到了她面前,他突然單膝跪地,柔聲對她說:“抬腳。”
杜月聆嚇了一跳,直覺地想往後退,但他眼疾手快地抓住她一隻蓮足,擱在自己膝上,手勢輕柔但不容推拒地為她套上襪子。
她一動也不敢動,被這過於親暱曖昧的動作給嚇傻了,呆呆任他擺佈。
“換另一隻。”他道。
乖乖換另一隻。
他粗厚的手指在她僵冷的腳踝上游移,動作很自然。然而她的臉……卻不能自已地泛紅了。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呢?被一個全球知名的男子以這樣呵寵的方式對待著,就像以前,就像五年以前……甚至,連他身上的菸草味道都沒有變……
直到兩腳都套上了保暖的棉襪,月聆才有勇氣把憋在胸腔裡的一口長氣撥出。因為缺氧,心跳得好厲害,她連忙後退兩步,瞪住他道:“你要說什麼就快說吧,我……想快點回家。”
藍颯回視她頗為狼狽的模樣,目光溫柔地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就直說了。”
他走回床邊坐下,淡淡開口:“杜月聆,我知道,你有理由討厭我。畢竟五年前我做了個自私的選擇,被你唾棄也是應該的。”
月聆沒有接話,只是用盡全力和心底升起的一絲絲對過去的眷戀搏鬥。
“而我,也不是一個很好的戀愛物件。雖然我現在還算有點錢,但我居無定所,經常到處去比賽,如果和我交往的話,恐怕要經常靠國際長途來維繫感情。更別提我的這份工作有多麻煩了,沒準兒哪一天,我就會被撞得斷手斷腳,或者變成植物人永遠也醒不過來。”說到這裡,他自嘲地低笑。
月聆怔怔地望著他,他說這番話……究竟想表達什麼?
在她茫然的目光注視下,藍颯輕輕吐一口氣,“雖然我有這麼一大籮筐的缺點,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杜月聆,你願不願意和我交往?”
你願不願意和我……交往?
杜月聆迷惘地眨了眨眼。
她一定是聽錯了。
這種玩笑話,聽一次覺得新鮮,聽第二次可就不好玩了啊!藍颯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地這麼說?太荒謬了……以為她會相信?
“你……”她用一種看怪物的眼光看著他,臉色微微泛白,“請不要開這種玩笑。”語聲細微,但堅定。
藍颯濃眉微皺,正色道:“我沒在開玩笑,我是真的有心和你交往。”
她仍然死死瞪住他,用力搖頭,“我不相信。”
他眸中閃過一絲挫敗,但仍是溫柔地注視著她,“杜月聆,我喜歡你,沒改變過。這五年來,一直記得你。”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種事的……”她仍是重複這句話,語聲卻越來越激動。藍颯他……太過分了!嘴裡輕巧地說著甜蜜的話語,不顧她心中的撕扯和動搖,分別了五年,卻突然跳出來毫不愧疚地說想念她……這太輕率,太不負責任了!就連她這個寂寞了五年、心痛了五年、迷惑了五年、也想念了五年的人也沒有那樣說啊!
怎可以……如此輕易地問她,要不要再在一起?怎可以一臉平靜,假裝當年的背棄未曾發生?
她不怨恨他當初拋棄了她,可是,她怨恨他此刻雲淡風輕地問她,願不願意再和他交往。
如果他不這麼問,她的心……就會一直是平靜如水的、安分守己的,只當是和昔日朋友重逢敘舊,並不會有一絲妄念。可是現在,她——
杜月聆猛然起身,慌亂地往電梯門的方向跑去,“我、我要回家了!”
“等等!”藍颯追上去,大手按住她肩頭,“我送你,而且你需要再加一件外套——”
“不用了!”她尖叫起來,像要擺脫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