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披了件晨褸下床。**的雙腳踩入毛拖鞋,腦袋昏沉,腳步踉蹌地走到窗邊。
她一伸手撩開窗簾,那車燈的光芒就筆直射向她了。
真討厭!她以手遮眉,眯起雙眼,想要把那人影看個清楚。
然而下一秒鐘,她立時倒抽一口氣,雙手抓住窗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藍颯!
那套著碩大頭盔、身穿騎士服、帥氣地跨坐在摩托車上的男人是藍颯!
儘管看不清臉容,可是月聆不會錯認那身影、那動作、那惡作劇般頻繁打燈的手勢和那炯炯注視她的視窗的目光!
如今已是賽車大明星的他,跑來她這尋常人家門前做什麼?
月聆沒回頭,只短促地問女傭:“現在幾點了?”
“晚上十點半吧。”
杜月聆咬住唇:這麼晚了,他莫名其妙地騎來一部摩托車停在她樓下,還不停衝著她的視窗打燈,是……特意來找她的?
可是,找她做什麼呢?他與她之間……已經沒有任何可以被稱之為“聯絡”的可能了啊。
月聆無奈地搖搖頭,開啟衣櫥,抓出一件薄絨外套隨意披在身上,回身吩咐女傭:“我出去一會兒,別讓我爸媽知道。”
然後,她輕手輕腳地下了樓,開啟大門摸了出去,穿過草坪,一直走到藍颯的摩托車前頭。
誰會想到呢?再度相見,竟是這樣一幅詭異的畫面:他動作囂張地跨坐在摩托車上,一腳蹺得高高的,身上穿著贊助商品牌的運動外套;而她……身上還穿著睡衣,腳下踩著拖鞋,而且沒穿襪子。
“藍颯,你來幹什麼?”她開門見山地問。
“你感冒了?”答非所問,只因細心地發現了她聲音的沙啞。藍颯跨下摩托車,大步朝她走來,伸手探她額頭。
“怎麼搞的?”手心染上熱度,他皺眉道,“換季了,衣服要穿暖一點啊。”
杜月聆後退一步,怔然地仰頭望他,“這……和你沒有關係……”這話聽起來像在賭氣,可她本意並非如此,她只是說出事實:他們之間,確實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才說完,他更上前一步,手勢有些粗率地替她綁起外套前襟的繫帶,“穿件衣服也歪歪扭扭,是想讓感冒加重嗎?”
“藍、藍颯……”她低叫。他根本沒在聽她說話!
“你家裡有人嗎?”繼續答非所問,自己講自己的。
“我爸媽……都在樓上。”
“他們不知道你出來,和我一起離開幾個小時沒關係吧?”說著他從摩托車後座抱出一個頭盔,驀地扣到她腦袋上。
杜月聆嚇呆了,跟不上他思維的跳躍速度,“可是、可是已經十點多了……”她結結巴巴地說著,心裡暗罵自己:這根本不是問題的重點啊!
重點是——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來找她,他也沒有絲毫理由來找她,而她更不該……隨隨便便就答應和他一起離開自己的房子!
藍颯一面跨上摩托車發動引擎,一面說:“如果早知道你感冒,就去租一部帶頂棚的車來開了。不好意思,要害你吹冷風了。”
杜月微張著嘴,呆呆看著他一個人自說自話。他難道不明白嗎?在今天以前,他們已經有整整五年沒說過話了!可是為什麼,突然間又與她熟稔起來,像是關係多鐵桿多密切的老友?
而她也病傻了嗎,這樣任由他擺佈?
“上來吧。”藍颯呼喚,拉回她的思緒。
她猛然回神,堅定地後退一步,“我不和你走。”
“為什麼?”他挑眉,正兒八經地感到奇怪。
“這……這太莫名其妙了!藍颯,我……已經不認識你了!我們已經分手了,五年沒見面,所以,我對你……已經覺得很陌生了……”藉著病痛帶來的苦楚,她一股腦兒地訴出胸中所有情緒——那複雜的、連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情緒。是覺得委屈了,還是感到荒謬?或者心裡一直隱隱地怨恨著他——要來就來,想走就走,從沒半句解釋?
昨天在酒店大堂裡,不是還淡漠地把她當陌生人對待嗎?為什麼今天又來招惹她?
“藍颯……”她望著他,忍不住地,眼睛紅了,“我請求你,不要自作主張地……來擾亂我的生活。”
這句話輕輕落下,在兩人之間沉默的冷空氣裡僵住。她垂下頭,悄悄將眼淚滴下腳邊綿軟的草坪。於是那沉默,就立時變得很難堪了。
藍颯半坐在摩托車上,目光平靜地瞅著她。是呵,很陌生了……他咀嚼著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