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算啊。”月聆臉熱了,緩緩搖頭,“像我這麼差勁軟弱的女人,是沒有資格陪伴在他身邊的。”她不自覺引用昨晚岑佩蓉說過的話,眼睛黯了。
“什麼啊?越說越奇怪了!”何倩妮掀眉瞪眼,“你怎麼就差勁軟弱了?他又是哪裡比較好,在囂張個什麼勁兒啊?”雖然一直不太相信月聆會和藍颯那種大明星扯上關係,但這會兒,她可是毫不猶豫要為自己弱弱的朋友辯護哦!賽車明星就了不起嗎?
“今天他比賽。”月聆垂眼望著桌面,輕聲說:“而我……甚至沒有勇氣去為他加油。”
“比賽?!”這下何倩妮坐不住了,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有比賽,不早說?!”
“可是……”
“小姐,你還呆坐在這裡幹什麼啊?”何倩妮急驚風似的連聲叫道,“有比賽就去看啊!有多少人想看還看不到哩!有票不看,你傻啊?”她霍地一下拔掉杜月聆嘴裡叼著的吸管,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揪起來,死命往門外拖,“快走,快走!嘉定賽車場是吧?可惡,很遠啦,不知道現在去趕不趕得及……”
“倩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我不能去……”杜月聆雙手抓住奶茶店的玻璃門,跟何倩妮拔河。
“少廢話!你不看我想看!”何倩妮仰起脖子,高聲衝門內的姚姚叫道,“姚!車鑰匙扔出來!”
櫃檯後的白皙男子不滿地扁嘴咕噥:“每次都用我的車,上次把照後鏡撞歪了,你都還沒去修呢……”
“一部破二手車而已,你在唧唧歪歪什麼呀?拿、來、啦!”何倩妮發火了。
“哦!”怒吼果然比溝通更有效果,下一秒鐘,車鑰匙以完美拋物線的弧度飛進何倩妮手裡。
“倩妮,不可以……”杜月聆被何倩妮塞入停在奶茶店門口的小麵包車裡,反對的聲音顯得很微弱。
何倩妮將鑰匙插入鎖孔,猛地一扭,引擎聲隆隆響起,淹沒了杜月聆的最後一絲掙扎,“坐穩了,走啦!”
“刷”的一聲,小麵包車以游龍姿態飛了出去,撞翻街邊停放的腳踏車一部,垃圾桶兩個。
杜月聆嚇得臉色發白,連忙伸手去摸安全帶繫上。天……為什麼每次都碰上這麼玩命的司機呢?
於是,早上九點五十分,她在朋友的脅迫下,飛駛往藍颯築夢的地方。
上午,十點半。嘉定國際賽車場。
選手休息室裡,藍颯對著碩大的全身鏡面穿起車手服,在鼻樑上貼起保護膠布。
站在他身後的岑佩蓉手裡捧著記錄板,以公事公辦的口吻說:“今天的比賽充其量只是四圈的試跑而已,並不能完全展現你的實力,所以,你不必太介懷比賽結果。體育總局的人對你抱了很高的期望,他們說,你即使沒拿到第一,還是會參照你平日比賽的各項成績來做綜合的評定……”
“岑。”藍颯回過頭來,衝身後的冰山美人掀唇一笑,“別咒我啊。我這一次——是非贏不可的。”
他笑得稀鬆平常,岑佩蓉心中卻一痛:她太清楚了——藍颯會這樣孤注一擲,全是因為那個叫杜月聆的女人吧?真傷人……她的安慰和鼓勵,藍颯從來不放在心上呢。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步走向這痴愛了數年的英挺男子,“藍颯,我要你知道,即使輸了……我也永遠會在你身邊。”是的,她和杜月聆不同,她的愛更偉大,更包容。
然而,藍颯卻沒能體會她的深情,“再說一次‘輸’這個字眼,我要發火了哦。”他開玩笑地衝她一眨眼,伸手撫了一下她的肩頭,便戴上頭盔往休息室外走去。
“藍颯!”岑佩蓉在他即將踏出門檻的那一瞬間叫住了他。她審視著他疑惑轉身的樣子,暗暗咬牙,終於忍不住說出,“今天,那女人不會來了。”
罷了,就讓藍颯怨恨她卑鄙吧。是她把杜月聆勸走的,她寧願讓藍颯知道這一點,也不希望看見自己心愛的男人在賽道上……為了另一個女人而拼命。
“是嗎?”藍颯皺了皺眉,“賽場那麼大,誰知道那丫頭會躲在哪個角落裡啊?”他歪著頭,像個孩子似的可愛一笑,扔下最後一句,“我要她來,她不敢不來的。”
他沒有回頭地走出去了。
休息室外,陽光燦爛。數部賽車並排停在起跑線上,轟隆隆的引擎聲震天響。藍颯眯起眼望著蔚藍天邊:五年了……五年沒在這個賽場上飛馳過的他,今天回來了。
休息室內,岑佩蓉捏緊手心裡的藍月項鍊,暗暗紅了眼睛。
上午十點四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