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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去,“池公子可能小酌幾口?”

池杳冥也不拒絕,接了葫蘆對著雙唇如飲茶似的呷了一口,“荒山野嶺,這般飲酒談笑,倒不甚應景。”

“的確如是,”仲逸風從地上撿起一根枯枝,敲打著足旁的地面,看浮沉簌簌地低飛慢旋,池杳冥也低了眉睫,目光跟著他的樹枝打量,一時俱自無語。或許只有在這兩個人心中,才知曉面前那個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對手,這次的突如其來又像是早就計劃好的交鋒,會以一個怎樣的結果收場。

“池公子,不才這裡倒想起一個好段子,”仲逸風停止了敲打,抬頭笑道,“我是粗魯漢子,也不會那些貴公子們吟詩作賦的高雅,便只能獻醜說段書,請池公子品評品評,好的話,就應了這殘冬蕭索卻不失畫意詩情的景,浮上一大白可好?”

“仲樓主何必自謙,”池杳冥依舊不動聲色,“樓主說的書,江湖上可得一聞的人能有幾個,在下有此殊榮,自當洗耳恭聽。”

“好極,”仲逸風幽黑的眼眸裡泛起幾道光芒,“這書得從昭煌三十七年說起……”他從眼角打量著池杳冥的反應,而後者卻垂眉低目,一副聆聽的模樣。

“話說那年,京都裡有一場大火,燒得豔紅刺目,照亮了小半個都城,卻是廣成王府被當時的聖上查抄,可惜了那些個畫棟雕樑,一時間俱化作斷壁殘垣、瓦礫焦土。那廣成王是個異姓王之封,卻秉了皇家之姓,你道是為何?原來他祖父是昔年咱天朝的元帝,這元帝政事上馬馬虎虎,享樂上卻一點也不含糊,許是那些個後宮佳麗顏色都不大如他的意,偶有一天喝得迷迷糊糊,同他兄長的夫人、他的嫂子暗通款曲,這不,一失足成千古錯,生下了廣成王的父親琅溫靖。結果元帝他兄長愣是不知道此事,還把這琅溫靖當親子養大,可惜俗話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事終究還是有人知曉的。元帝的皇后自然看琅溫靖不會太順眼,而元帝做了虧心事睡覺也不會太安穩,最後兩人一齊想個法子,尋了個錯處把他的兄長、琅溫靖的養父給貶謫到邊地駐軍去了。不料剛到邊地沒幾年,北方漠國來犯,他兄長本是京城裡的安逸親王,哪裡懂得沙場爭戰之術,苦苦撐持了數年,戰死疆場,卻到死也沒把自己的王爵給等回來。那琅溫靖,性格和他父親很像,頗有些儒弱,好在有長子琅珃,年僅十五歲就展示過人的資質,尤擅長擺陣布軍,曾一舉以數千人擊潰漠國五萬來犯。琅溫靖體弱,邊關氣候又惡劣,上表祈求回都,但元帝的兒子、他的同父兄弟讓帝不允,琅珃因此不再積極抗敵。兩年後,那漠國連克我北境十一城,朝廷所派的將軍因為不熟悉漠北地形,幾乎全軍覆沒,讓帝就與朝臣商榷,終不得要領,無可奈何之下,告訴琅溫靖,只要他兒子琅珃掛帥出征,就允許他及妻子幼女、幼子回都城,另外還封琅珃為廣成王。其實說起來,誰不曉得這樣做一方面可以使琅珃感念皇恩用心克敵,另一方面卻是隻有召回琅溫靖皇帝才更放心將兵權交給琅珃。那時雖然知道封的是外姓王的待遇,但這琅珃為了父親的身體,也為了不讓母親弟弟妹妹再在極北苦寒之地受苦,便也應了。”

25

眼前人

仲逸風飲了一口酒,有意無意地輕嘆一聲,接著道:“廣成王年輕有為,領兵九載,卻已經收復了漠國數十年侵下的土地,將河間廿六城全部收回,那時又早娶了將門嬌妻,正直意氣風發之際,連帶京都裡的家眷也一齊蒙了聖恩,十九歲的妹妹奉召,入宮侍奉一國之母,而十四歲的弟弟琅珂因為初生牛犢不怕虎,隨兄長出徵一次,立了功績,少年得意,也成京都眾佳公子之一。”他頓了頓,神色有些落寞,“可惜,那琅溫靖的身份對外雖是元帝兄長之子,讓帝豈有不心知肚明之理?兼之他生性好疑,左相甚懂為官之道,順應帝心遞上奏摺,說琅溫靖一直對父親被貶往邊地耿耿於懷多時,如今長子手握重兵,矇昧於權欲,欲聯合長子逼宮篡位。所謂狡兔死走狗烹,讓帝就勢下了這個臺階,一紙奏疏下來,可憐侯門昇平地,一朝變做瓦礫堆。”

仲逸風幽幽地道,“讓帝一心要置琅溫靖於死地,但礙於他的長子未曾捉獲,故暫且留著那一家子性命,只是暗地裡不知採取了點什麼手段,得讓琅溫靖父子畫了造反的押才成,這也算是掩人口實。只是那廣成王性子太急,喬裝改扮到了北地,彙集自己部下,按兵不動,要讓帝交出家人來才罷,誰知那讓帝也不是受威脅的人,一怒之下,嘁哩喀喳,把琅溫靖連同家小全斬在菜市口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北地的風頗為凜冽,仲逸風低沉的嗓音在此時聽來,隱隱竟暗含了蒼涼淒冷,他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