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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大彌勒聽宇文先生一說並不以為然,可是聽到圖欽胖子說什麼要把這樹鋸了會遭報應,心中不由有些打鼓。他這人沒文化,可是很迷信。他看著眼前的這兩個如同餓鬼一樣的人心中不由的一驚,臉上僵硬的肌肉似乎開始鬆弛下來。這時旁邊的幾個老太太相互地嘀咕著說:開會時沒人說要鋸他們院的大棗樹啊。他聽到這句話後心中有些發涼,剛才從臉部升到眼球部位那惱怒的血液有向臉部回流,由於他臉大上面肌肉的僵硬血流也不順暢,他那還未露出笑容的臉上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像是被誰用皮帶抽過似的。

“卜主任,民主集中制首先要大家提出意見,領導是根據群眾意見,做出正確的抉擇。不是一個人說了算。”鍾離教授在旁尖刻地加了一句。

大彌勒聽到這幾個人的話後,他那厚重的大眼皮也就逐漸地垂下了下來又遮住了上半個眼珠,可是他的兩個黃眼珠依然從眼皮底下盯著面前的兩個人。他作為一個主任在這條衚衕裡可謂呼風喚雨,說一不二的人物,從未遭到過任何人的反對他決定的事情。沒想到今天想借著砍樹這事來打消一下這母夜叉的囂張氣焰,整治整治不勞而獲的房產主他們剝削的思想。他本想這事幾乎就是牆到眾人推的事,一呼而就,可沒想到不但有這麼些人的反對,還讓人給漏了底。他這時頭一回有些窘迫,困難地一時不知把他的大長臉往哪兒放,幸好天氣暖和,臉上僵硬的肌肉很快恢復到原來的位置,血液也流動通暢了,他的面色又回到原來紅腫的樣子,臉上同時又露一些尷尬的笑容。他只得強作笑臉,結巴地對大夥說道:“這、這。”他一時語塞,感到有點下不了臺,就轉動著眼睛在人群裡找侯風水,可怎麼也沒看見他的影子,他記得早晨起來在院裡看見他了,是不是他怕母夜叉沒敢出來吧。他心裡想著,不由地暗暗地罵到:這個悚包,關鍵的時候總找不著他。

吳老師是個急脾氣,直性子,他從旁邊走到大彌勒前面,他過來拉了他一把,說道:“你這大主任,怎麼和老孃們兒吵起來了,你看這兩人和柴火似的,吵吵起來多沒勁呢。”他似乎對梁丘福祿使了個眼色,說道:“這樹是你們家的,可咱們主任是為大夥辦事。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怎麼都是街里街坊的,有話好商量。”他接著又對大彌勒說道:“老卜,你別這那的啦。你是主任,這也是你們院裡的事,這麼一棵大棗樹那能說鋸就鋸了。我看就像剛才宇老說的,向上彙報說這衚衕裡有一棵棗樹有蟲子需要打藥。這剛開春,一打藥,這事兒就齊了。”

吳老就這麼一拉一拽這位主任,再兩邊一抹稀泥,也算幫著遮了遮大彌勒這陷於難堪境地樣子。別看這位主任看起來體形笨重的人心眼還挺靈活,一看事不祥就借坡下了,他就朝吳老師說道:“我是主任,這是為大夥辦事,我說是和他們商量點事。”

“那當然,主任辦事可不是為大夥嗎!”吳老師應聲道。

大彌勒心理明白這事今天是捅了馬蜂窩了,可是嘴上也不能認輸,他接過話辯解地說道:“你們這都聽著呢,福祿他老婆一開口這話就橫著出來,這不就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這不是我一個人做出的決定,這是大夥的意見。”說完,他又饒上了一句:“鋸這麼一棵破棗樹,就跟刨他們家祖墳似的。”

“破棗樹,你們家有嗎?刨我們家祖墳!憑什麼刨我們家祖墳?你們家有祖墳嗎?”母夜叉此時底氣顯得更足了,一手叉著腰,一手拿著菸袋指著他,像開連珠炮似的朝著大彌勒劈頭蓋臉地把這話拽了過去。

“別說了,你回去吧!”梁丘福祿一看大彌勒開始打退堂鼓了,就瞪著小眼大聲地對他老婆喊道。他那上下眨動的眼睛一盤算:這事也得是可為止,事情弄得太僵了更不好辦,俗話講,人在矮簷下怎能不低頭。他乾癟的黃臉上馬上堆起笑容,順著宇文先生的意思說道:“主任,我們不是那意思。這老樹是我們祖上留下來的,我們實在捨不得把它鋸了。那就勞您駕,請綠化隊給噴點藥,打打蟲子。”

大彌勒看了看面前這個乾瘦的人,心想:這回求我啦,沒那麼容易的事。他心理這麼想,可他紅腫的臉上露出的仍然是一副十分公正嚴肅的模樣。他先咳嗽了一下,然後很嚴正地說道:動用國家的錢,給你個人辦事,沒那麼簡單!鋸不鋸樹的事得徵求大夥的意見,這事不是你我決定的,開會再研究研究。這給樹打藥的事以後再說吧。”

梁丘福祿聽到後連連點頭,張開乾癟的嘴應聲說道:“那好!那好!”此刻,他惶恐的心情還沒有完全消散,他就對自己的心念叨著說:他這傢伙總算吐了一個活口,這就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