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胳膊粗細的木方子搭成的,現在葡萄架上面空蕩蕩的,兩棵大葡萄分別被厚厚的爐灰埋在北房門前臺階兩旁的花池子裡。院裡的地面全部是用小塊長磚墁的地,院內顯得很安靜。陽光顯然也不願打破這裡謐靜的氣氛,它從葡萄架上方的方木格中輕輕地穿過,落在地面上形成了許多菱形的光格。光格子在地面上慢慢地移動,就好像陽光是漫步在小院之中,品味著這平靜中的院落。在垂花門後面,離後面的臺階不遠處,擺放著一個一人多高福壽雙全的木製影壁,寬大的底座有些糟朽,用木頭雕刻成屋簷形的帽子也缺了一角,顯得異常破舊,不亞於一個上古時代的物件。這個木影壁不像一個可以獨擋一面的吉祥物了,但是,還是可以看到上面刻的一個碩大斗的壽字和許多展開翅膀的蝙蝠。院內北面是五間前出廊後出廈的大瓦房,由於兩邊的遊廊各佔半間,實際上就是四間房。院內兩邊的廂房只有兩間,東廂房的窗戶和門上都掛著窗簾,窗簾上有塵土,看樣許久沒人住了。西邊的兩間廂房窗簾都開啟了,可一間屋的窗戶和門上的玻璃擦得乾淨,另一間屋的玻璃像是很久沒有擦過了。眾人一進院,他們的說話聲和腳步聲打破了院中安靜的氣氛。
宇文先生帶著穆天雄一家人一進了這個院,就先對他們介紹著說:“北房是大兒子崇德他們住的。西廂房的兩間,一間是三兒崇功住的,一間是小女兒崇容住的。東廂房這兩間是二兒子崇言他們的,他們有時回來住。”說完,老人就領著他們一家人走過了葡萄架,徑直上了北房前的臺階,進了廊子,然後一拐,穿過東頭的遊廊,很快就來到了老人住的中院裡。
宇文先生住的這個院裡沒有葡萄架顯得寬敞豁亮,更安靜一點。一進入院中首先進入眼簾是院中央擺放著的一個巨大的、帶有荷花圖案灰色的魚缸,看得出缸內無水大概多年也不用了。這魚缸本身高就將近有一米五左右,直經大約有三米,魚缸下面是一個有兩尺來高,有十二條腿的木架。魚缸下面的木架由於多年的風吹日曬和雨水的浸泡,再加上木架上託著這個沉重的貌似鎮宅之寶的大魚缸,魚缸下面的那些短腿被上面沉重的大魚缸壓得向外叉著腿站著。雖然這木架卯榫還沒有完全鬆開,可木頭架子上面綠色的漆皮也已是暴裂脫落,裸露出木頭幹叉叉的筋骨,整個木架的樣子顯得異常的慘烈,已不是當年它四平八穩地供奉著上面這個寶物那副穩妥的樣子了,不過現在看來,魚缸下面粗壯的木架還算結實,還能支撐住上面這個龐然大物。魚缸前面放著一個有四條生鐵腿白色大理石面的石桌,桌上有一個空的長方行的石盤。這院東西兩邊也是兩間的廂房,廂房的玻璃擦得很乾淨,從外面可以看見屋內的陳設。北房五間也是五間,同前院的瓦房一樣高大。由於這院裡沒有葡萄架遮擋,很容易看見北房廊子裡立著的四根黑漆柱子,猛地一看,它們就好像門神似的一個個趾高氣揚地站立在廊子裡,可是這幾根柱子因長年的日曬雨淋柱子上半部只留下的是一些土色的黑漆,柱子下半部的漆皮幾乎一點兒都沒有了,露出柱子上面纏的麻絲和打在上面土灰色的地仗,柱腳更是被風雨侵蝕得有些糟損,顯得根基已經不牢靠了。這廊子內側的兩根柱子上抱柱盈聯的盈聯已經被卸掉了,一根柱子上只剩下一個掛盈聯、外型像葉片的鐵鉤子,這個小小的鏽跡斑斑葉片型的鐵鉤,就好像一小片歷史遺蹟似的被遺棄在柱子上面,很難使人聯想到:這裡曾經是四詩風雅頌的國度。離南牆三米多遠處,在大魚缸的後面也有一個木影壁,大小同前院的一樣,是一個四季花的木影壁。雖說這個影壁也已經褪色了,但是並不是像前院那個那麼糟朽,影壁上雕刻著的黃色的花瓶,紅色的、紫色的、白色的花和綠色的葉顏色仍然還有些色彩,現在看起來這個木影壁在這院裡還是唯一的一個比較喜幸的物件。這院子裡的地面也是長條的青磚墁地,只是在北房臺階兩旁的磚地上各開了一個花池子,花池子裡栽著一棵兩米來高、矮灌木一樣的樹木。這院房屋格局同前院一樣,北房兩邊各有一個遊廊,穿過兩邊的遊廊都可進入後院。
從這家古舊的房屋來看,這個家族居住在這裡至少也有百多年的歷史了;從院中的境況來看,這個家族的鼎盛時期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可是說起來,一個家族在過去動盪的年代裡能維繫一個家業達百年之久,也的確是實屬不易了。因為隨著時光的流失,世間的任何文明和家業都有它的繁榮昌盛之時,也有它衰敗沒落之日,這也是自然中的必然。眼下這家房屋磚瓦木件的結構雖然已經破舊了,可這院落基本上還保持著原有的狀態,今日這家小小的庭院中不僅呈現出一幅古韻滄桑的景象,而且,這裡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