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東西正好趕上,人們一看又是大彌勒和母夜叉吵架,而且好像同新搬來的秘書長有關係,看這樣子是誰又惹著她了。衚衕裡的人沒斷了和她吵架,人們一般也不太向著她,每次都是梁丘福祿出來解圍事情才告解決。所以人們也就圍在旁邊看熱鬧。
吳老師這時正好也從家裡出來,準備去宇文先生家拿點東西,一看衚衕裡這影壁前又圍了好些人就走了過來。他一看秘書長臉色鐵青站在人群裡,旁邊是他的兩個女兒,大彌勒被母夜叉罵得啞口無言站在那裡,看樣子知道母夜叉是同他們打了起來,可前後左右也沒有看見梁丘福祿,侯風水拿著笤帚縮在旁邊也不敢說話。他這才想起來梁丘福祿跟著圖欽家送殯的隊伍走了。吳老師連忙擠進人群,勸解道:“老卜!大嫂子!你們都是街里街坊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咱們這衚衕剛消停,你們怎麼又吵起來。都少說兩句,就得了。”吳老師知道母夜叉這人不好勸,也只能給秘書長一個臺階下把事了了。說完,他轉過頭來對秘書長說道:“算了,算了。她是女流之輩,您別和她一般見識。您還有事吧,別耽誤了。”
秘書長這些日子一直感到很晦氣,沒想到今天一出門碰上這麼一個喪門星,恨得他直咬牙根,可是對這個女人也沒有什麼辦法。他抬起頭來憤怒地說道。“這種人真是可惡,純粹是社會的渣滓。”
“什麼?我是社會渣滓。那你是什麼?你就是狗屎!”母夜叉依然不依不饒地叫罵。
“得了,得了。別理她,她是瘋子。”吳老師又小聲地勸解暴怒的秘書長。
秘書長看來是有涵養的人,雖然他臉色鐵青,脖子上的青筋暴露,可他聽了吳老師的話並未再說什麼,只是用鏡片後面兩隻鼓起的金魚眼死死地瞪了一眼母夜叉,然後帶著他的兩個女兒憤憤地走了。
大彌勒和母夜叉本來就是一對冤家,可沒想到母夜叉今天說話說得這麼刻薄,他被母夜叉的話激得心中有些暴怒,可當著秘書長的面也不好破口大罵。這時大彌勒一看秘書長竟然沒說什麼就走了,心中感到十分內疚,似乎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大彌勒憋著火盤算了半天,最後他暗想:她這號人,早晚得治治她。他十分氣憤地對母夜叉說道:“你看看,你是什麼人!你這人蠻不講理,秘書長是咱們衚衕裡的大人物,你那能隨便就罵那。”
母夜叉還是那句話:“他們家的丫頭要不罵我,我也不會罵他。”
吳老師在旁邊對母夜叉說道:“大嫂子,您也這麼大歲數的人了,怎麼和孩子一般見識。少說兩句算了。”
母夜叉似乎有些得勝的勁頭,她用菸袋指了指旁邊的孩子說道:“我這人從來不和孩子一般見識。不信你就問問他們?”
旁邊圍著看熱鬧的孩子斜著眼瞪了瞪她,心中罵道:這個老巫婆,淨瞎說。
吳老師聽母夜叉這話音看這事也就完了,他就對大彌勒說道:“老卜,忙您的去吧!”說完,他就朝宇文先生家走去。
這時候風水才鼓起勇氣走到前面,對眾人說道:“散了,散了。這沒事啦。”
大彌勒顯得十分尷尬,他看秘書長都帶著孩子走了,他也不好再發什麼威了。他耷拉著臉,沒好氣地朝著侯風水地說道:“什麼也幹不了。去,接著掃街去。”
侯風水平常還能和大彌勒掰扯幾句,今天他一看這陣勢什麼話也沒說,就拿著笤帚去掃街了。大彌勒一臉的怒氣,十分背氣地領著那幾個婦女跟在侯風水的後面。
母夜叉站在那看著大彌勒的背影,吸了一口煙,吐著煙霧似乎覺得很神氣。平常梁丘福祿老說她,不要動不動就和街坊吵架,尤其大彌勒,你看他兩眼一眯,只不定憋著什麼餿主意吶,咱們惹不起人家。母夜叉也知道每次她同別人吵架都得由她老頭子解圍,可是她這一點不吃虧的脾氣,使她遇事就得和人吵起來。沒想到最近兩回同大彌勒交手全部得勝而歸。她這時一看大彌勒把衚衕裡掃得暴土揚長的,她就拿著菸袋一扭地一扭回院去了。
突然,“嘀!嘀!”汽車喇叭聲在衚衕的東口響了兩聲,一輛小汽車響著喇叭,正是要從衚衕的東口拐進來。衚衕裡的孩子一看一輛小汽車要開進來,就跑了過去。
“叔叔,這衚衕窄,進來調不了頭。”
“車子能開進來,可您還得倒著開出去。”
司機並不理會孩子們的勸告,汽車的喇叭聲音繼續地響。不一會兒,一輛淺藍色的伏爾加“嘎吱嘎吱”地開了進來,車裡坐了好幾個人。司機進來一看衚衕裡唯一能停車的地方就是影壁前,那裡不大礙事,他就把車停在影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