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怦怦,連脖子也,幸好夥計來得快,端來了油燈,阮天鐸忙移燈近榻一看,錦雯口眼緊閉,面如金紙,一身是血,簡直成了血人,隨著血漬,找到衣服破裂處,原來身上竟有兩處傷,一在肩背之上,一在大退,雖不是致命之傷,但因在激戰猛鬥之後,又流血過多,故爾昏迷。
阮天鐸這時可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分,只好通權達變,忙將天都老人諸葛天蓀離別時贈給他救傷聖藥,名叫九轉神散,撥開牙關,用夥計送來的爇茶灌下,然後拿一個枕頭墊在她的背後,使她側身而臥,急忙撕裂她背上衣服,露出一個比銅錢還大的傷口,阮天鐸一看,就知是被判官筆點傷的,幸好不深,未曾傷及筋骨,正好這時夥計的送了水來,阮天鐸揮走了夥計,忙撕了一件舊衣,替她洗潔傷口,上藥止血。再撕了一塊包袱布,來替她紮了傷口。
阮天鐸為了看看背上是否還有傷,再把她的衣服撕裂得大一點,可憐她的整個背上,已成一片殷紅,哪裡還有一點白肉,阮天鐸好生心痛,恨得來一咬牙!深悔自己適才未曾結果那徹地鬼吳華的性命。
阮天鐸再撕了一塊舊衣,將她背上血漬擦去,直擦到肚兜的邊緣,再未發現傷痕,這才從背後取去枕頭,將她身子平臥,這時錦雯仍是昏迷不醒,阮天鐸不由心裡發慌,忙試了試她的呼吸,覺得比適才強些了,才放了心。
再看退上的傷,阮天鐸順著血漬上找,那傷痕竟是在右退頂端部位,大胯之上,中衣裂開了兩寸左右一個大洞,阮天鐸雖是個不經事的童男子,也不由一遲疑,世間上的事情,沒有生而知之的,惟有這男女間的事,卻不須別人教,但她是在危急之時,實在也顧不得許多了,抑止著心的怦跳,兩指捋起中衣破洞的邊緣,把它小心的撕裂得更大一點,好奇怪,阮天鐸這雙連殺人也不曾抖的手,這下子竟會微顫,撕破衣沒想到會用大勁,好容易撕開了尺來長一條裂縫,傷口以下的血漬已快變成了黑色,傷口的上部卻露出了白嫩的肉,那年頭,女人可不講究穿三角褲,冷天不過多穿一條長的中衣在裡面,外面再穿上夾的,或是棉的中衣,阮天鐸忙眼觀鼻,鼻觀心,小心翼翼地掩著裂縫的左面,揭開右邊,僅僅把傷口露出,在心跳,臉紅,手顫之下,好容易洗傷,上藥,止血,包紮,完了,阮天鐸直起腰來,不不由長長地吁了口氣,恰在這時,錦雯平躺著的身子微微一顫,嘴唇微微一啟,吐出一聲聲吟。
阮天鐸驚喜無限,忙喊:“雯妹!雯妹!”
錦雯先是睫毛微動,緊跟著眼皮也動了,接著一霎兩霎,眼也眼開來了,睜大了,目光也由散而聚。
阮天鐸微微一怔,心裡感到有點異樣。
哪知他剛才一怔神,她的目光註定在他臉上,剛回復了一點血色的臉,露出滿臉驚疑,身子竟猛一抖動似乎要作勢坐起,阮天鐸忙一伸手,按著她的肩頭,說:“雯妹,別動,我剛給你上了藥,這是天都老人九轉神散,再厲害的傷也會好,靜靜地躺個三五天,保你連疤痕皆無。”
誰知她竟不聽他的,夾著一聲聲吟說:“你是誰?”
阮天鐸不由又是一楞,心裡隨又一痛,暗道:“我這可憐的雯妹,連我也認不出了。”
阮天鐸手未離開她的香肩,輕輕的撫著,說:
“雯妹,怎地連我也認不得了,你的大哥,是我呀,我是阮天鐸,雯妹,忘了我們在草原上比腳程,鬥四凶,在巴音畢戈那天晚上,你被他們追跑了以後,我好恨,想得我好苦,我這次下山來,就為了特地找你,雯妹總算找著你了,雖然你受了傷但不要緊,三五天後準會好,而且傷你的那兩個賊子我已懲責了他,把他的一隻臂廢了。”
她怔怔的望著他,似乎還未認出他來,但臉上已無驚疑之色。像在沉思,阮天鐸見她朱唇微啟,嘴裡竟連連呼喚著她自己的名字:“雯妹,雯妹。”
這一來,阮天鐸不由驚惶起來,心說:“怎地她連自己也不知道了。”
天都老人諸葛天蓀和鍾千里,兩人都深通醫理,阮天鐸聽說過,有時人會在極度驚駭之後,會忘記自己的過去,不由心中害怕,心想:
“這來怎好,若找著兩位老人家,也許還能醫治,但兩位老人仙蹤無定,哪裡找去。”
阮天鐸方在耽心,卻見她眼皮兒一霎,眼珠兒一轉,竟像忘了傷痛,嘴角浮出一點笑意,她說話了,但聲音甚是低微,說:
“若我不是你的雯妹,不是胡錦雯呢!你會替我醫傷,也理我麼?”
阮天鐸驚得來倒退一步,心說:
“原來錦雯姓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