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雯託在手中,向薛雲娘面前一送,說:“你看看,你認識的人中,有使這種弩箭的麼?”
薛雲娘一搖頭,胡錦雯兩眼霎了兩霎,連聲道怪,就悄聲兒說:“這弩箭勁頭不小,適才這一箭,卻又明顯著是示警,並無敵意,我們認識的人中,都沒有使這暗器的,這不是怪事麼?”
兩人哪知賊人是在內鬨呢。
薛雲娘急道:“且不管他,你開門究竟見到什麼沒有?”
胡錦雯道:“巧啦!竟是你那晚懲的第一個,賊名我雖不知,但敢說沒錯。”
薛雲娘道:“賊人送上門來,怎麼你倒反而放他走了,而且還把門關上。”
胡錦雯“卟哧”一笑道:“看你急成這個樣兒,沒想到你這位千金小姐,倒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了,不管他是無心巧遇,抑或是專為探我們而來,只要他們亮了相,還逃得出手去嗎?你沒見我故意看天色,談天氣麼?那是我存心要將他們穩住,因為他們並不認識我,這會子若將他收拾了,那是舉手之勞不用說,一則這是客棧之內,哪容我們舉手就殺人,而且沒的打草驚蛇,你說是不是呢?”
胡錦雯這麼一說,好教薛雲娘佩服,這份急智與隨機從容應變,而且想得這麼周到,自覺望塵莫及,口裡喊聲“姐姐!”就說不下去了。
胡錦雯一笑,說道:“妹子,你雖然練得一身武功,但平日大門不出,哪知江湖上的事呢?尤其是這大街鬧市之中,千萬別輕易出手,出手也得要有分寸,若留下人命,那麻煩可多了。”
薛雲娘道:“可是我們也得探出他們落腳之地,再別被他們溜走了!”
胡錦雯道:“你別急呀!若我猜得不錯,看適才這人模樣,身邊並未攜帶兵刃,說不定就落在這個店裡,我不是說麼,看不出他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但我們卻要作最壞的打算,雖知強龍難壓地頭蛇,誰知他們不是去搬了高手來呢?但憑我們兩人,卻也不懼他們,但也得小心為是。這上半夜絕無差池,我們且放心睡大覺,後半夜倒要多留一點神,我們只給他個以逸待勞。”
薛雲娘一聽,果然不錯,兩人商量停當,即刻熄燈就寢,都把寶劍放在順手邊,僅將長大衣服脫去,兩人即和衣而臥。
過了兩個更次,胡錦雯估量時刻差不多了,就和薛雲娘兩人,翻身下床,胡錦雯就伏身說道:“雲妹,你守在屋裡,我到外面去,你只管將門窗關好,只是有一點這般賊子中,多有下五門中人,說不定他們會使薰香藥彈之類的暗算,你可小心了,搓兩個紙卷兒將鼻孔塞著,對敵時先要搶上風頭。”
交待完了,胡錦雯拾掇停當,先在門後靜聽了一會,方開門閃身出去。
這裡,薛雲娘將房門關好,將紙卷兒塞著鼻孔,坐待賊來。
且說兩人準備停當,胡錦雯果然料敵如神,還沒等到盞茶工夫,房上突然幾聲輕響,隨聞院中風聲颯然,從房上飄落下來三條人影,個個勁裝,兵刃之光,映著冷月,但見寒氣森森。
幾條黑影落在院中,當中一人,只見他左指右劃,身邊的兩人,倏地左右一分,即陷入左右兩邊的屋簷下,那人方一伏腰,輕功竟已到了火候,飄身到了窗下,毫無聲息,先是貼著窗下牆壁,慢慢長身,伏身窗上,向裡竊聽,隨見他一旋身,斜月之輝,就剛好照出了他的臉膛,來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黑煞神韓錦。
你道這黑煞神韓錦,先前不是一聽薛去娘之名,就色變了嗎,怎會又敢前來捋虎鬚呢?
原來白花蛇和火鴿子兩人,奉命出來踩探,白花蛇口齒損人,火鴿子就無毒不丈夫,存心要白花蛇好看,躬身一拉繃簧,打出一隻緊背低頭弩,胡錦雯猛地一拉敞門,那白花蛇立即駭得退發軟,連半步也移動不得,那就別說逃走了。心說:“完了,我白花蛇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哪知人家僅瞟了他一眼,就去看天色了,根本沒把他瞧在眼裡,白花蛇的緲緲三魂,悠悠七魄,這才歸了竅,腳上也有了勁了,趕急四步作成兩步,離開薛雲孃的房門,胡錦雯一關門,白花蛇就摸脖子,不錯,吃飯的傢伙還在頭上,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連忙繞了一個圈,返回火鴿子立身之處。
適才這白花蛇不是慌得和龜孫一樣嗎?這會可神氣了,對火鴿子衛善一揚眉,說:“走哇!衛爺,可再沒兇險了,見莊主去啦?這趟總算沒白來。”
火鴿子害白花蛇不成,還有何話說,白花蛇中帶刺,也只好忍了,兩人回到裡院,見到黑煞神韓錦,如此這般一說。
黑煞神聽說薛雲娘雖是落在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