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觀音連坐也坐不穩呢!還是有意,身子一倒,自然而然地就倚向阮天鐸的懷內。
塞北觀音的一雙黯然無神的杏眼兒,睨在阮天鐸的面上,喘息微微,嬌慵不勝,阮天鐸這時雖是軟玉溫香抱滿懷,但心裡急都急不了,哪還會想別處去,雖然如此,但胸前被塞北觀音的身子,偎得爇烘烘的,心裡也直跳,漸跳漸劇。
阮天鐸急忙鎮懾心神,說:
“蘭妹,這是天都老人的九轉神散,快些吞下,這雖是治療內傷的藥,但一般的病症一定也有奇效。”
塞北觀音偎在阮天鐸的懷內,大概覺得無比適意,本已無力兩眼,也就不願再睜開來,僅將櫻唇微微張開。
阮天鐸將那九轉神散喂人塞北觀音的口中,才伸手取過床沿的茶杯,餵了塞北觀音兩口爇茶,塞北觀音本已清醒了,阮天鐸聽得她骨碌一聲,她已將茶連藥吞入腹內,心裡不由鬆了一口氣,好似塞北觀音從此就藥到病除一樣,放下茶杯,抬起袖管,將滿頭汗珠擦去。
阮天鐸再一看塞北觀音,見她雖然仍是嬌喘微促,但面部已無痛苦表情,就慢慢的將伸在床上的一隻退放下,他的意思是,想將塞北觀音放手,睡回床去。
哪知阮天鐸的退剛剛一動,塞北觀音的眉兒就是一皺,像是撒嬌似的身子微微扭動,阮天鐸知她不願睡下去,說不得,只好就這麼摟著她,讓她仍舊依在自己懷內,這還無甚緊要,不過令阮天鐸心裡跳跳而已,最令阮天鐸消受不了的,塞北觀音的一顆頭兒貼在阮天鐸的胸前,如雲的秀髮,剛好搔著阮天鐸的下顎,這還在罷了,塞北觀音因為頭兒半垂,那白賽溫玉,似玉生香的粉頸,正好呈現在他的眼下,從她那衣領中,沁出一種似麝、似蘭、爇烘烘、醺陶陶的一陣氣息,直向阮天鐸的鼻孔裡鑽,不是向鼻孔裡,是向阮天鐸的心裡鑽,鑽得好深,好猛,好可怕,阮天鐸像飲了醇酒,心跳得更快了,臉像火燒,一陣一陣的只感到急燥,這是什麼氣息這般厲害,並非花香,也不是酒的芬芳,而是比花香更濃,比酒更烈的,屬於少女,而且是成熟了少女的,時有的氣息,這氣息,降得龍,伏得虎,是英雄.好漢,那就更糟,什麼關都好過,就是這美人關難過,阮天鐸不是魯男子,怎會不急燥,心怎會不猛跳,臉怎會不像火在燒。
阮天鐸受不了了,心說:“不行,我得下去,我得撒手。”
阮天鐸心裡想撒手,但手兒卻偏不聽話,反而把塞北觀音摟得更緊了,怕那氣息,鼻孔卻張得更大,猛嗅!
正在這時,那解圍的來了,不是別人,是那店裡的夥計來了,夥計的見兩人半天沒出房,心說:“這小兩口兒親爇得緊,怎麼一進去就把門關上了,還沒飽餐菜飲,大概已在大戰三百合了。”
這種客棧的夥計,哪還有正經的人,沒事也得向邪處想,聳肩一笑,就逡巡到了阮天鐸和塞北觀音的門口,舉手就敲門,試著一推,門本來就沒關麼,一推就開了,夥計的頭就往裡一伸,一看,屋裡沒人,裡面也沒有聲息,燈倒是點著,那夥計的不知足還想往裡去呢?
阮天鐸在夥計的向門口走來時,他的耳目何等聰靈,早就聽見有人來了,心想:
“再不放下可不成了,這要被人撞見,那還成話。”趕緊鎮定心神,阮天鐸是內功津湛的人,馬上調勻呼吸,一會工夫,一顆心兒才在胸腔擺穩了,再一看塞北觀音時,果然天都老人諸葛天蓀的九轉神散,不同凡響,藥力一行開,塞北觀音的呼吸已見均勻,這一會工夫,已昏昏睡去。
阮天鐸總算放下心來,這才輕輕地將塞北觀音放回枕上,外面夥計的已在敲門,阮天鐸可不敢出聲,怕把塞北觀音驚醒了。就飄身來到外門,夥計的剛在向裡伸頭,驀見眼前一黑,把夥計的嚇了一跳。
一看,是這屋裡的男人出來了,人家衣服穿得好好的,是自己往邪處想麼,就堆著諂笑,說:“客人可要飲食麼?天冷,店裡封爐封得早,若要飲食,可得請早點兒吩咐。”
阮天鐸才想起還沒吃東西呢?就說:“好,我自會到前面去,只是,夥計的,我的同伴病了,你們可有病人吃的東西麼?也許半夜裡要。”
夥計的心說:“原來人家病呢?”一聽心裡就高興,為什麼高興呢?這夥計的,那年頭可不興小帳加一,不過全靠磨攪訛繃,涎使賴臉,不是獻殷勤討好兒,就是仗著摸點兒,賺點兒,跑個退兒,八十文的報一吊,一錢八分銀子總會報過兩錢出頭,這可還是有良心的,若心狠的,對不起,那就會是跑退的一半。
閒話休提,夥計的心說:“來了!”是賺頭來